糜奉節皺了皺眉頭,又一次駐足不前,看到那資質魯鈍不值一提的張巨仙下山相迎,狗屁仙師魏晉亦是結伴而行,後頭還更是精銳盡出,這般興師動眾,符籙山莫不是要以多欺少?糜奉節輕輕一笑,自己何嘗不是仗著劍多欺負別人?符籙山的高手,要來便來。

遙想當年,自己初出江湖,遊歷武帝城,恰好遇上東越劍池天才劍士宋念卿攜劍登城,一劍便是一招,何等瀟灑,對上天下無敵的王仙芝,雖敗猶榮。在那之後自己就下定主意要在宋念卿這條劍道上堅定不移地走下去,甚至要走得比宋大宗師更遠,只是宋念卿已經永遠沒有機會知曉有個同齡劍士,遠在北涼,已經仰望追趕了他幾十年,卻再沒有機會酣暢戰上一場。對符籙頗有鑽研的張巨仙神情凝重,對沉劍窟主略一抱拳,低聲道:“窟主不要誤會,是張某這邊新得到確切訊息,大隊兵馬已經在符籙山外集結駐紮,與那年不過百人的三腳貓巡捕入山小打小鬧不同,這次僅是貨真價實的披甲銳士,數目在九十人左右,更有二十餘精銳斥候先行入山,循序漸進查探地形,還有青案郡胭脂郡兩郡的四百多巡捕緊隨其後。”

糜奉節神情古井不波,淡然問道:“五百人而已,符籙山這麼大,張山主還擔心埋人的地方不夠?”

符籙山烽燧盡出於顧劍棠舊部校尉的魏晉之手,老人苦澀道:“若說雙方比本事殺上一殺,殺到一方死絕就算完事,是場一錘子買賣,我們也不至於如此憂心,可既然兩郡官府能放低身架去跟一位都尉借兵,還捨得把四百條人命來填符籙山,一旦出師不利,未必不會惱羞成怒,就算全軍覆沒,指不定到時候連幽州手握實權的那幾位校尉都要惦念上這塊肥肉。屆時符籙山不安耽,窟主你的那方洞天福地也絕無清淨的日子好過了。”

沉劍窟主嘴角掛滿譏諷。

魏晉對於糜奉節愚昧不堪的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也不沒有把惱火擺在臉面上,這個沉劍窟主的武學造詣自然是冠絕符籙山,可談到時局大勢,魏晉真是有種對牛彈琴的無奈,可是當下形勢危殆,又不得不耐著性子解釋道:“窟主,你我皆知北涼甲士的厲害,那不是幾個小宗師可以抗衡的。退一萬步說,就算符籙山拼光所有人,攔下了下一波幽州某位校尉麾下千人甲士攻勢,到時候肯定連幽州將軍皇甫枰都給驚動,相傳此人性情陰鷙酷烈,為了一份官身,連自己的家族都交給了北涼王府,僅存他一人而已,這才一步一步坐到了幽州將軍的位置上,他本身即是武林豪門出身,又手握一州軍權兵符,深諳針對江湖幫派之法,若是一旦給這位毒蛇盯上,符籙山仙棺窟唇亡齒寒,窟主,你我正當同仇敵愾共度難關吶!”

糜奉節冷笑道:“既然是勝一勝二不勝三的必敗處境,你我結盟又能如何,還不是白白把人命丟下,照你們符籙山如此說法,大夥兒早早溜之大吉才對。”

魏晉猶豫了一下,望向山主張巨仙,後者輕輕點頭,魏晉這才說道:“我有一法,就是不知窟主願不願意聽。”

沉劍窟主一言不發,冷冷盯著這個喜歡吃飯睡覺罵北涼的老傢伙,一副有屁快放的表情。魏晉心中苦悶,仍是緩緩說道:“咱們寨子不如仙棺窟那般難以尋覓,這次戰事,無需勞駕窟主,符籙山會獨力對陣那五百官兵,做出兩敗俱傷的假象,然後將這座寨子付之一炬,還望窟主的仙棺窟能夠收留,不但咱們山主願意奉糜窟主為主,符籙山所有人也都會聽命於你。至於之後如果幽州仍是不依不饒,要在此山刮地三尺,你我雙方無處可躲,那時仙棺窟百人是走是留,隨意,但是咱們符籙山會留下,誓死一戰!如果幽州官軍就此鬆懈,不再入山,符籙山也不會擅自更改今日之約!”

沉劍窟主糜奉節陷入沉思。

張巨仙不愧是佔山為王多年的一方豪雄,灑脫笑道:“窟主即便不信咱們符籙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