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也奉陪到底,我要傷害她的人付出代價。”

語氣隱隱透著陰狠,讓她的心突地緊了一下,這樣的他她並不熟悉,可是卻不覺得驚奇,那樣強勢得幾近鋒芒畢露的樣子才是他的真面目吧,黑暗中的電話閃著詭異的光,窗外夜色如海,跟室內的黑暗連成一片,將二人籠在一起,一些東西似乎已經要呼之欲出,她看不清他的臉表情,而他坐在那裡,像一隻巨大的影子,得之只覺得嗓子乾澀,一時間說不出話來,他於是嘆了口氣,“還是把你吵醒了?”

她輕輕搖頭,半響才艱難地開口,“不要牽連無辜的人,好不好?”

他一怔,眉毛不自覺地攏起來,“你不要亂想。”

得之將燈擎開啟,光線刺得兩人都眯起了眼睛,他慢慢走近她,眼神灼熱而明亮,她清楚地看見自己的臉——他的眼裡只有她,她沒來由地覺得艱澀辛苦,第一次覺得自己看不清兩人未來的路。他將她拉近懷裡,緊緊緊緊地抱住她,帶著隱忍的深情和不可言說的痛,過了很久,終於開口,“我答應你。”

他的懷抱又緊了些,在她耳邊低聲說,“得之,我說過不會有下一次,真的不會有下一次。”他頓了頓,“我要告訴你,這件事與我有關。”

得之忽然僵在那裡,像是不敢相信,“怎麼會?”

“怎麼不會,有人不願看到你在我身邊,或許是因為別的原因,總之,最無辜的那個人是你,得之。”

他的這些話讓她久久不能平靜,連嘴唇都有些發抖,“真的像是在做夢,一切要是一場夢該多好。”

很多時候,我們都希望現實是一場夢,但是更多的時候,更多的人總是希望夢境變為現實。

那夜得之再沒有做夢,醒來之後發現已經快到中午,廚房餐桌上的早餐已經變冷,牛奶杯下面壓著一張字條,只有幾句話,“懶蟲終於起床啦,已經替你向你們公司請假,早餐涼了加熱後再吃,午餐會有餐廳送來,什麼事都不必擔心,一切有我。”

她笑著看著那張字條,字跡依然飛揚有力,可以想象得出寫字的人是多麼的沉著篤定,她忘記了上次有人跟她說一切有我是什麼時候,也許有過,也許只是她的錯覺。前幾天還在抱怨太忙沒有假期,現在終於閒下來,卻愈發覺得無聊,幸好他家的書房內容夠豐富,完全可以媲美一間小型的圖書館;視聽室的收藏齊全地讓人乍舌,居然還有巖井俊二的文藝片,她覺得自己應該重新審視下自己認識的殷其雷,他的內心究竟是個什麼樣子。

隨便放一張碟片來看,《四月物語》裡的松隆子真是漂亮,二十歲的女孩子,不施脂粉就可以驚為天人,故事不過是將一場晦澀的暗戀,可是鏡頭卻那麼美好,老房子,鋼琴,櫻花,簡單的理由,複雜的秘密,一個人的孤單,一群人的狂歡……

得之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流淚,那是屬於二十歲的感動,那時候什麼都沒有,唯有相信和勇氣,二十歲時並不知道前路艱難坎坷,才會相信真愛無敵,後來才知道命運艱苦,只能拿自己最珍貴的東西去交換,才得以在這個世界上生存,到了如今,已經什麼也沒能留住。

手中的檸檬茶一點點冷下來,喝在口中酸澀異常,擦乾眼淚嘲笑自己真的是沒出息,老了老了居然還會被這樣一點也不煽情的文藝片感動,身後忽然有人出聲,“為什麼哭了?”

她飛快擦乾了眼淚,“你回來了。”

他皺眉,“為什麼哭?”

得之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誰說我哭了……”於是飛快地換了話題,“我真的很想知道,殷其雷你究竟是誰?”

她的話讓他錯愕,登時愣在那裡,沒來由地心虛,心中瞬間已經轉過好幾個足以令他萬劫不復放入猜測,讓他覺得空氣稀薄,呼吸困難,用盡了力氣才保持住常態,“你怎麼會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