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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來如今是在哪座幹休所安享晚年了。
半個世紀前的吳秀雲畢竟年輕,戰爭改變了人們的生活軌跡也鈍化了人們的神經感觸,那會兒她不可能從一個女人的角度去理解張玉晨。
又坐了一會兒,張玉晨看看天色不早吳秀雲也沒有深談的意思,便起身告辭說:“你再打聽打聽,如果能碰到馮老師,告訴他們,我在找組織。我需要他們的指示和幫助!”
吳秀雲默默地點點頭。
臨出門,張玉晨又站下了,遲疑說:“秀雲,後天……我和遠華結婚。我希望你能來!要是能碰到我們的同志,也請他們一起來。好嗎?”
吳秀雲搖搖頭:“你不必費心了!我們……不會來。潘家正紅得發紫,什麼‘桑梓楷模’、什麼‘英雄門第’,哪是我們去的地方!”
“那——,去後院我家行嗎?全是自己家人!”
吳秀雲不看她,還是搖了搖頭。
張玉晨感覺一瓢冷水從頭澆到了腳。她強忍住兩眼的淚,轉身走出門去。疲軟、無力的腿,拖出一路的孤獨和淒涼。
姑母出嫁那天,東民巷十七號後院裡冷冷清清,陪伴她的只有我奶奶以及二伯具成一家三口。張玉晨把哽咽的淚水統統嚥進肚子裡,出嫁飯一口也沒吃。
不知我奶奶是不是預感到了某種不祥或不幸,一個勁地念叨著那句莫名其妙的話:
“唉,一個菩薩三柱香!一個菩薩三柱香……”
(三)
婚後的張玉晨依舊被失去組織聯絡的煩惱困擾著。她感覺自己象是一隻失去了方向的離群的孤雁,不知道往哪兒飛,甚至也不知道該怎麼飛。
幸好有潘遠華。他為她精心壘築了一個足以斂翅安身的溫暖的窩。
一個月裡,他們差不多天天偎依在一起,把自己浸泡在*的波濤中。剛開始,他們都有些笨手笨腳地不適應,象是黑暗房間裡跌跌沖沖磕磕絆絆的行走者。終於,骨髓深處的那盞燈被點亮,熠熠地放光燃燒了!一到夜晚,他們就相擁著鑽進被窩,帶點羞怯地摸索試探,招式百出而花樣繁新,高潮一浪接著一浪。他們成了一架機器上兩個緊緊鉚合的部件,總是在同步的運轉震動中抵達難以遏制的那一刻,身心俱焚在爆炸的煙霧裡。
只有在這時,張玉晨才能擺脫孤獨和煩惱,忘情地享受上帝賜予人類的這一盛宴。迷醉之中,她常常情不自禁地呻吟呼喚:“好呵,遠華,吭,好呵……”
這呻吟如音樂,總能盡善盡美地調節潘遠華的律動和節奏;這呼喚是彈撥,也總能激發潘遠華的勇武和強悍。縱情的歡欣裡,張玉晨甚至為自己姍姍來遲的婚姻而懊喪。她詛咒日本鬼子,詛咒那場持續了八年的戰爭。多少情人因這場戰爭荒廢了青春、多少夫婦因這場災難成了寡婦鰥夫呵!但願世界上不再有戰爭,但願天下人永遠享太平……
潘遠華不再是精幹的少校而變成了一個頑皮的淘氣包。在妻子面前他似乎更願意扮演一個少不更事的小弟弟,時不時玩弄一點惡作劇。吃水果,他不肯自己咬嚼而纏著從張玉晨嘴裡接一口;洗澡時,他偷偷撥開門賴著和張玉晨擠進一隻澡盆。張玉晨又氣惱又好笑,時常擰他的鼻子,擰得紅紅的象只老辣椒。你不妨把這些細節補充得更具體,你也不難想象他們愛得有多深。
現在,張玉晨坐在臥室的梳桌前。
斜陽勻灑她的沉思的臉。她的臉已褪去新娘的鮮潤和瓷亮,而顯出幾分蒼白。
凝神的雙眸裡,貯滿了憂鬱的恍惚和空虛。顯然,那種抹不去的煩惱再次糾纏了她。人,畢竟是社會的。
忽然,她擰緊了眉,一個響嗝從胃液裡翻上來。她連忙走到床前,朝痰盂連連吐出幾口酸水。
潘遠華走進來,見狀吃了一驚,連忙湊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