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的陽光投進這被終年嚴密封閉的地方。可能是因為裡面的藏品過於珍貴,以至連打掃都不常進行,許多東西上都積了厚厚的一層土。

雖然有土但並不陰晦,當初建築這裡的時候皇室的權力和財富遠非今日可比。整間屋子不但結構結實而且通風良好,溼度始終保持在最佳狀態。

“這裡的東西……怎麼這麼多啊?”看到滿架滿地琳琳總總橫七豎八的東西,織田信長並沒有顯出眾人原來預計的興奮,相反還顯得很不耐煩的直皺眉頭。“沒事的時候怎麼也不整理一下,這樣要找得東西豈不很難找到!”

“是、是、是,右大將殿下教訓得極是!”見到織田信長的不耐煩主持反而踏實了下來,也許他認為織田信長只是來見個新鮮。要是那樣倒好辦了,說不定反而可以撈些好處也說不定。“您看這幾幅是小野道風的書法,如今已多有破損;這是文德天皇當年的御影,這裡、還有這裡已有蟲蛀的跡象;還有這是醍醐皇太后……”

從這個勢利和尚滔滔不絕的講述中,我大致得到了如下資訊:一、作為有著悠久傳統和與皇室密切關係的寺院,這裡如今是太寒酸了,急需要斥資修整;二、由於一些“不良”僧侶的株連,現在東大寺受到的某些待遇並不公正;三、如過讓東大寺恢復了引領佛門的地位,定會對右大將……諸如此類云云。

織田信長本身的傳統知識就很深,所以和尚講的這些既不生動,也無絲毫的新鮮感。開始為了形象他還勉強忍住,不過一會兒就受不了了。“嗯……‘蘭奢待’在哪兒?”他終於問出了此行的目的。

“蘭奢待?……”和尚的大腦一下子被數不清的困惑糾纏住了!“蘭奢待”是東大寺的鎮寺至寶,為八百年前光明太后進獻佛前的一塊巨大沉香,在太平盛世時統治者(天皇或將軍)會從上面割下一塊自用,或者在重要場合賞賜臣下,所以說這是一塊關乎國統的寶貝。從另一方面講這件東西卻又一錢不值,如今的市面上沒誰會對這傢伙感興趣,如果要拿出去賣的話,遠不如那些金銀來得實惠,就是字畫也還有幾個附庸風雅的暴發戶會掏腰包。

“怎麼!不在了嗎?!”見和尚猶豫織田信長的眉毛立了起來,兩隻眼睛裡射出了冰冷的殺氣。如果他做作的這些過場成了白費,那麼很難想像會出現個怎樣的結果。

“在……就在這裡!”明顯感覺出了織田信長語氣的不善,和尚哆嗦了一下頭上冒出了粒粒汗珠。“就在這邊……請隨我來!”說著和尚把我們一群人引到了一個堆滿雜物的角落。

“蘭奢待”的樣子看起來並不體面,長達四五尺的主體上落滿了灰塵和蛛網,顏色棕黑有如半根老房柁,還是腐朽不堪的“老房柁”!

“真是……罪過!”驚詫過後的織田信長居然雙手合什,對著蘭奢侍恭恭敬敬的行了個佛禮。儘管我們對“魔王”今日的虔誠充滿了疑慮與不解,但都明智的有樣學樣。“儘快把‘佛寶’清理出來,明日備齊儀仗請往多聞城!三日後我要正式要向天下展示,並分賜爾等一些‘福澤’!……沒什麼問題吧!”最後一句他是斜著眼睛對此間的主人說的。

“沒有……當然!當然!”這種時刻和尚也說不出什麼別的了。

“這就好!”織田信長非常滿意的點了點頭,而後對金森長進說道:“你帶人守衛這裡,不要出現什麼差錯!”

“是!”金森長進立刻出去安排親兵隊的人手。

“大家都回去準備一下,朝覲‘佛寶’是要齋戒沐浴的!”

“是!”雖然各人都有自己的一番揣測,但回答的聲音倒還整齊。

織田信長心情愉悅的走出了正倉院的殿門,用令人不敢置信的輕鬆語氣說著幽默的話題。雖然我還不能完全猜出他的用意,但明顯離他的計劃成功無疑是又邁進了一大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