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樣。」

她惋惜地撫摸著書的封面,看上去有些氣餒。馮諾一看著她,腦子裡突然又響起鄭墨陽不帶感情的聲音——「你又要多管閒事」。

「我這人喜歡多管閒事,」馮諾一在咬掉自己的舌頭之前說,「你為什麼不告訴他呢?我覺得校長挺喜歡你的。」

由他這個旁觀者給出的判斷,看起來沒有讓韓晨感到喜悅,而是一種惶恐。

「是嗎?」她快速垂下眼睛,「你怎麼知道?」

「日曆,」馮諾一說,「陳校長有在日曆上記日程的習慣,可能是擺在桌上方便看吧。比較重要的日期,比如去縣裡開會啊,領導視察啊,都會圈起來,在下面做標註。裡面有幾個不太一樣的日期,下面寫著『燒仙草』。我想他大概是特地幫你去買的吧,你說過很喜歡奶茶。」

對面的人久久地注視著虛空裡的一點。

「也許他只是在照顧支教老師吧。」韓晨最後說。

「不問問看怎麼知道呢?」

對方只是微微一笑,那笑容像是風吹過河面泛起的漣漪,一陣蕩漾後就了無痕跡:「再說吧。」

那樣子像是不願深談,馮諾一也就閉口不言了。眼見太陽就要下山,馮諾一邀請對方道:「既然今天他們兩個都不在,不如我們一起吃個飯吧,我廚藝很不錯的。」語氣裡充滿自信。

「好啊,」韓晨欣然應允,「我還沒有吃過江浙那邊的菜。」

他們並肩從校門走出來,因為村子裡的正經路只有那麼一條,而且並不直通陳念東的屋子,所以他們照常從土屋間的小路穿過去。夜色像是氤氳在空氣中的墨水,隨著時間一點一點散開,讓眼前的景色逐漸朦朧起來。

轉過一個柴草垛,背後突然響起了雜亂的腳步聲,顯然不止一人。村子裡大多是老人,天黑之前就洗漱上床,很少在這個時間出來溜達。馮諾一皺起眉頭往後望去,那幾個黑影突然迅速移動起來,有什麼東西劃破了空氣,帶來一陣風聲。在大腦做出判斷之前,他反射性地舉起胳膊擋了一下,一根堅硬的棒狀物體狠狠地打在他的前臂上,發出沉悶的碰撞聲。

他被衝擊力帶著摔倒在地,然後才覺出疼痛。那痛感好像從骨縫裡生長出來的一樣,牽動每根神經灼燒起來。

「不會斷了吧。」他驚恐地想。天哪,他才28歲,還希望做一個四肢健全的好小夥。

舉著棍子的人還要砸第二下,他顧不上形象地往旁邊一滾,那帶著風聲的兇器就狠狠地砸在地上。

意識到攻擊無效,那棍子又重新舉起來。在這轉換動作的一瞬間,馮諾一眼前的景物突然模糊起來。黑影的動作逐漸放慢,好像時間沙漏的流逝停止了。

在這無限的一秒鐘,他突然想起了自己被鄭墨陽摁在地上暴打的場景。「無論主動倒地還是被動倒地,都可以用地躺格鬥術。」

「向左側臥。」

他儘量保持受傷的右臂不動,朝左翻滾半圈。

「左腳勾住對方前腳腳跟。」

他嘆了口氣,對於一個從小遵紀守法的好學生來說,初戰就是這個level也太難為人了。

「右腿向上猛踹,瞄準對方的襠腹。」

他調動畢生最大的力氣,抬起右腿,狠命朝對方的要害部位踹了一腳。

伴隨著一聲哀嚎,地面傳來身軀倒下的輕微震動感。他迅速起身,用能動的那隻手搶過對方的武器,又在對方膝蓋上狠狠補了一棍子。

「為什麼要對我下手?」他被疼痛佔據的腦子裡冒出模糊的疑問,「難道他們要綁架我?他們覺得我很有錢?或者鄭墨陽很有錢?」

此時,不遠處傳來一個真正屬於女性的聲音。嘶啞的嗓音裡混雜著喘息,讓他的大腦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