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姚夢瑤又恢復了日常狀態,「就知道你他媽說不出好話來。」

「我更希望你有一個平淡幸福的婚姻,」鄭墨陽說,「既然事情已經成為定局,我只能說,你是我見過最特別最有魅力的女性,任何人都會為有你這樣的妻子而自豪,哪怕只是名義上的。」

姚夢琳笑了起來:「是嗎?」

「如果他讓你受委屈了,隨時來找我。」

「等我打算當寡婦的時候,我會的。」

鄭墨陽猶豫了一會兒,彷彿是在內心對自己的動機做評估。等他問出這句話的時候,他自己都覺得驚訝:「那你的那個小情人,你打算怎麼辦?」

姚夢琳的眉毛彎曲成了陡峭的曲線:「你問我什麼?」

似乎是覺得犯傻一次已經夠了,他閉上嘴巴保持沉默。

「你什麼時候對我的私生活感興趣了?」姚夢琳帶著驚嘆的語氣問。

「隨便問問,」鄭墨陽非常厭惡她別有意味的神情,拒絕與她的目光有交集,「有人成天在我耳朵旁邊唸叨,很麻煩。」

「哈,我就知道,」姚夢琳在寬大的裙擺底下翹起二郎腿,「小可愛關心老同學是吧?嘖嘖嘖,你也有今天。」

「你愛說不說。」

「還惱羞成怒了,」姚夢琳誇張地擺手,「好了好了,我沒把他怎麼樣。我就跟他說這婚是我爸逼我結的,我一點也不喜歡那個人。然後我肯定會想辦法離婚,讓他等我。」

「這種蠢話他也信?」

「戀愛裡的人是很傻的,」姚夢琳說,「自尊啊底線啊都脆弱的很,哪怕有那麼一點點希望,他也不忍心放棄。怎麼,你要為他抱不平?」

「關我什麼事,」鄭墨陽說,「你悠著點別弄出人命就行,否則我這邊很頭疼。」

「我的善後功力你還不放心?什麼時候出過事?」姚夢琳拍了拍他的上臂,興味盎然,「你跟我說實話,你到底是怎麼看那個小可愛的?他現在不在這,你總可以明說了吧。」

鄭墨陽靜默了一會兒,說:「大概是中彩票了吧。」

「中彩票?」

鄭墨陽笑了笑,又恢復了平常那種溫和的神情。他拿起新娘的手,紳士地吻了吻:「到時間了,走吧,我等不及看在場所有男人的表情了。」

他沒有說錯。

在姚夢琳出現在紅毯邊緣的一剎那,全場發出了相當清晰的抽氣聲,包括鄭墨陽身邊某位性取向為男的同志——馮諾一的眼珠簡直貼在姚夢琳的身上,直到「費加羅的婚禮」最後一個音符結束還沒撕下來。

「你再這樣我要懷疑你的性向了。」鄭墨陽冷冷地說。

「我只是在讚嘆美。」馮諾一嚴肅地辯白。

姚夢琳是迪士尼動畫裡的那種美人——不是公主,是惡毒的後媽皇后,美得帶點肅殺之氣。

而站在紅毯對面的新郎完全沒有被壓下去。財團的繼承人有著一雙深邃的眼睛,帶著一抹相當官方的微笑,禮貌地注視著自己名義上的另一半走來,好像他只是這場儀式的一個零部件。

如果不知道內情的話,看起來真是一對璧人。

司儀開始慣例地走流程,兩位主角的結婚誓詞硬的像是明星通稿,語氣冰冷到敷衍,接吻如同蜻蜓點水,觸碰得了無痕跡。馮諾一在下面鼓掌,覺得這才是鐵達尼號出航的景象。

舞曲一響,各桌的賓客開始活動起來。鄭墨陽早就被幾個昔日的合作夥伴叫過去,談論著it界的新動向。馮諾一無聊地戳著盤子裡的生魚片,漫無目的地數著中年男人稀疏的頭髮。

宴會上還有一些漂亮的年輕男孩,可能是某些公子哥帶來的男伴。鄭墨陽站在一群地中海的油膩大叔中間,簡直和黑夜裡的燈塔一樣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