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墨陽低頭看了他一眼,目光很清晰地透露出「我知道你在裝傻」,然後說:「他人品不怎麼樣。」

「你眼裡的人品差,是怎麼個差法?」這兩個人,總有點五十步笑百步的意思。

「睡了不認帳。」

馮諾一愣住了:「還有這種操作?」

「畢竟手裡的戲也就那麼幾部,每個睡過的明星都給的話,不夠分。」

「這得是睡了多少人啊?!」

「所以提醒你,以後傍大款的時候,眼睛要擦亮點,」鄭墨陽說,「不是每個人都像我這麼好說話的。」

「你到底誤會了什麼啊,」馮諾一滿臉黑線,「我答應你是因為重置年!」

對方「嗯」了一聲,似乎是信服了,然後靠著椅背闔上了眼睛。

「雖然這個可能性很小,」馮諾一伸手戳了戳對方的鼻樑,「你該不會是吃醋了吧?」

他帶著忐忑和期待的心情問完,久久沒有得到回應。聽了聽呼吸聲,均勻綿長,好像已經沉沉睡去。

「搞什麼啊,」他輕輕地嘟囔了一句,「別在這種關鍵時刻掉鏈子啊。」

他小心地挪到後座的另一邊,開始思考和老校友的會面。

他和周時宇還有什麼好談的呢?當初是他主動疏遠,對周時宇冷臉相向,搞得導師連帶全組人都覺得莫名其妙。這都十年過去了,對方竟然毫無芥蒂地出現在他面前,還請他共進午餐?

他很好奇,他們之間還有什麼好說的。

次日,按照周時宇發來的時間地點,他來到了這家頗有格調的法式餐廳。頭髮上的摩絲洗掉了,整個腦袋又變得有點凌亂,完全沒有明星的感覺了。侍者領他去訂好的座位,他一眼就看到了周時宇——天哪,怎麼看起來還和昨天一模一樣。

對方沖他打招呼,馮諾一尬笑著走過去,坐在對面。

兩人是學生時代相識,話題也自然轉向共同的熟人。周時宇問他有沒有去看過導師,馮諾一汗顏,回答說自己不太爭氣,沒好意思去見他老人家。

「現在回想起來,還是那四年最幸福,」周時宇拿起桌邊的酒,替他倒了一杯,「生活只有學業,社團,下館子,同學關係也很單純。畢業之後,周圍的人或多或少都變了。」

馮諾一盯著那個酒杯,沒有碰它:「二十歲和三十歲當然不一樣了。」

「你好像沒有變。」

「這話是誇我還是損我?」

「當然是誇獎,」周時宇說,「你還是很純粹,所以我勸你別和鄭墨陽走得太近。」

馮諾一皺起眉頭,坐正了些:「你和他很熟?」

「有過一些往來,」周時宇說,「他真的不適合你。」

「假設我現在真的和他在一起了,」馮諾一說,「比起自己的男朋友,我為什麼要相信你?」

「他一向很會裝,你可能不知道他私下裡都幹過些什麼,」周時宇看上去是真心實意地為他擔憂,「惹到他的人,下場都很慘。」

「你是指他不會吃虧?」

「不不不,」周時宇嗤笑了一聲,搖了搖頭,「你騙他十萬,他也騙你十萬,這叫不會吃虧。鄭墨陽的情況是,你騙他十萬,他殺你償命。」

這話實在太過驚悚,馮諾一反射性地做出防禦的姿態:「無憑無據,不要隨意揣測別人。」

「我只是覺得,你跟他在一起太可惜了,」周時宇伸出右手,輕輕地覆蓋著他的手腕上,「我是認真的。」

肌膚相貼傳來的熱度太過清晰,他迅速抽出了手,動作太過猛烈,連椅子也被他帶的往後挪動了幾公分,發出刺耳的剮蹭聲。

馮諾一看著桌對面的人,發出衷心的疑問:「我們也不是很熟吧,學長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