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放在暖包裡,熱氣騰騰,新近上市的栗子米糕是自己的最愛,但每年也只有栗子成熟的這月餘的光景才有,這幾乎是建業城中無論貴賤眾人的最愛,為了買這米糕,想必哥在天還未明就打馬趕到市集了吧

心下感動,雖然腹中並不飢餓,還是連用了兩塊,留下數塊,其餘的命侍女拿去分享,待眾侍女離開,程媛才笑道:“步兒,淑本想一同來看你,可是大都督臨時將他喚去,說荊州最近有異動……。”

異動?心中一痛,也許是與尚香分離的時候了,自她與劉備成親之後,孫權以老夫人不捨與**分離為名,將劉備與尚香留下已一年,荊州一直風平浪靜,自前些時日趙雲被劉備杖責離開建業又突然歸來後,心中便隱約覺得與尚香分離的時日越來越近。

“步兒,你怎麼了?”程媛放下手中的竹筒,“我聽聞老夫人從不允許你去探望小姐,為何老夫人要這般做?”

初時也不明白,後來漸漸便明白了,孫老夫人是怕自己****了劉備,這般的的處心積慮,真真的令人憤慨,這是絕不能宣於口的秘密,微微笑著,“尚香與皇叔新婚燕爾,老夫人怕我打擾了他們,而且尚香每日進府都要向老夫人請安,我們也能見面。”

“那就對了,淑總說老夫人忌著你,許多的事都不讓你知道,”程媛立時放下了疑惑,笑面如花,“昨日老夫人命人將爹爹傳進了府中,說要讓他寫一封信給孔明先生,要他照顧小姐……。”

卷一:去年今日此門中 第六章第二節問君能有幾多愁(二)

第六章第二節問君能有幾多愁(二)

檀木的香味從香爐上空漸漸擴散開來,步兒為魯肅斟了一筒茶,微笑著看他一飲而盡,再從袖中取出油紙包,笑吟吟的開啟,果然是栗子香糕。

連用了兩塊,聽他輕輕咳嗽,不由緊皺了眉頭,“爹爹,你怎麼了?咳得這般厲害?”

白淨削瘦的面孔浮出一絲慈愛的笑,“不妨事,只是受了些風寒,已經在服藥了,我聽主公說你這幾日睡得不好,讓繡娘煎了幾服寧神定氣的茶,傍晚讓淑兒送來。”

滿心忐忑,仍然微笑著在魯肅的注視下用完那包香糕,看他面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心才緩緩放下,卻異樣的擔憂,數日不見,爹爹竟然如此削瘦。

“前些時日老夫人將我喚去,”魯肅面上的笑容未改,眼神卻透著為難,步兒聽他提到孫老夫人,立時便明白他的來意,想到孫老夫人竟然利用爹爹來要脅自己,心下異樣的憤怒,這憤怒不是因為自己,而是因為爹爹被他們利用了,“她說小姐對她說了,皇叔想回荊州去掃墓……。”

微笑著聽他講述完一切,步兒伸手為他斟滿一筒茶水,“爹爹放心,我立刻便寫信給孔明先生,請他照顧尚香……。”

“步兒,”魯肅突然皺起眉,“爹爹知道這件事老夫人……。”

“爹爹,”步兒的憤怒越加炙烈,她忍得這般辛苦,幾乎連聲音都嘶啞了,“沒關係,為了尚香,即使老夫人不開口,我也會拜託孔明先生的。”

爹爹果然不疑有他,面上浮出釋然的笑,聽他沉重的喘息,又夾雜著咳嗽,步兒的心如同刀割一般,勉強的笑著,命侍女將諸葛亮送的琵琶膏盡數包好,閒談數句,才知道原來周瑜也病了。

送走魯肅,步兒只覺得心下頗不平靜,坐在案几前發愣,心潮起伏,心中又恨又悲,想到魯肅對孫權的忠心竟被孫老夫人利用,幾乎要流下淚來。

“步兒,”不知什麼時候,孫權回來了,他溫柔的撫著步兒柔弱的雙肩,“你在想什麼?我喚了數聲,你都未聽到。”

“適才爹爹來了,他病了,”匆匆將憤怒掩埋,轉過身時,面上的神情已經恢復了平靜,“我在想爹爹和大都督都病了,今年的冬天會很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