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前世的冤孽。」

「怎麼,又把所有的積蓄交往她手中?」我搖晃老江的雙肩,「歷史怎麼可以重現?」

「我自己也糊塗了。」

「老江,」我鎮靜下來,「算了,錢是身外物,你一向豪慡,放開手算了,任她遠走高飛,最好一輩子也別回來,一生人上她兩次當,那還不夠?」

「一生人上兩次當。哈哈哈哈,說得好,說得好。」

我害怕起來,「老江,老江,你別這樣。」

他摸我的頭髮,「小天真,你待我好。我是衷心感激的,但是你不會明白……」

「我為什麼不明白?可是你不能自拔?」

「這是我前世欠她的。」

「你不要再做傻事,老江,答應我。」我急道:「你們千萬不要再動刀動槍的。」

他頹然,「我還有那種勇氣嗎?」

「老江,男子漢大丈夫,何患無妻?」

「太遲了。」他說。

他說我不明白,我是真的不明白,好端端鐵錚錚的一條好漢子,竟會被一個女人折磨到這種地步。

他愛她?

唯一的解釋是這樣吧。愛錯人是多麼可怕的一件事。

為了關心老江,我破例在星期三下午到他酒館去探訪他。

他正在為客人斟酒。

「老江。」我關切地叫他。

「唷,你來了,歡迎歡迎。」他熱誠地招呼我,什麼也沒發生過一般。

「你太好了?」我懷疑起來,「沒事?」

「事?」他問:「什麼事?」

我氣,他倒是裝得好,我瞪著他。

「哦,小天真,我喝醉了才找你的,說的話當不得真,我是不是很嚕囌?」

我忽然之間覺得老江這個朋友不交也罷。

在門口碰見卡門,她伸出一隻手,攔住出路,不讓我過,「喲,可愛的小天真,大駕光臨。」

我憤然說:「你說得對,我的確是太天真了。」

「還生氣了呢!」她妖嬈地扭扭腰肢,甩甩長發。

「讓她過去。」老江說。

卡門斜斜的看著我,我犯不著與她爭,便說:「請你借一借。」

她一怔,沒想到我會這樣低聲下氣,使一縮手讓我走過。

回到宿舍,我哭了又哭,哭了又哭。

平時不輕易流的眼淚忽然之間流個一乾二淨,幾乎沒哭成一條河,哭完之後,腫著眼睛,我決定忘記「江湖客」這三個字,不管他的死活。

也許因為年輕吧,我很快真正的忘記了地。功課忙、活動多,認識新朋友,匆匆半年有餘,偶然想起以前傻氣地眷戀一個陌生的、身份曖昧的江湖客,不但有一份可笑,更覺危險,還好沒捲入什麼漩渦,這種事可大可小。

最後一年是畢業年,為了寫論文,忙得不堪,更加將江氏酒吧那「一段情」拋在腦後。

就在這時候,報上刊出大頁的新聞:

「江湖客手刃情婦

事發被捕法網難逃」

我看到首頁如此驚心動魄的新聞,嚇一大跳。

事主曾經有一段時期,與我走得很近呢!我有種反胃的感覺,立刻買了份報紙,偷偷讀起來。

新聞很簡單,江湖客終於無法忍受卡門,在一個晚上,兩人大聲爭吵,據鄰居說,內容涉及另一個男人及金錢,他便揮刀,毀了她的容,在取她的性命那千鈞一髮時刻,鄰人湧入,奪下他手中之刀。

我看得驚肉動魄。

何苦來呢?這兩個人互相折磨。

我留意著案情的發展,江湖客因犯過同樣的案件,對他很不利,但是沒有人會相信,在法庭上代他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