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堆去。她唬了一跳,被這個猜測震了震神,又探頭看了看臥在榻上好幾日的陸妍笙,終於下定決心問個清楚。

如是一想,玢兒便把託案擱在了一旁,躡手躡腳地朝著牙床挪步過去,挨著床沿坐下來,又伸手輕輕搡了搡陸妍笙的肩頭,“主子,咱倆打小無話不說,您究竟有什麼心事,跟奴婢說說啊。”

妍笙仍舊面朝裡地躺著,聽見玢兒的話也沒什麼反應。她睜著眼定定地望著床榻裡側的木壁,怔怔的似是神出。

唉,其實玢兒說的沒錯,她們貫是是比親姐妹還親的,有什麼話都能擺在床頭上講。可這回非比尋常,她的確是有心事,可這心事讓她怎麼開得了口?難不成讓她挨著玢兒的耳朵偷偷摸摸地說,“我教嚴燁強行親了嘴。”

這丫頭八成會直接嚇得掉淮河裡去吧!

陸妍笙垂頭喪氣,在床榻上翻來覆去好幾遭,接著又一個猛子從榻上坐了起來,眼睛直愣愣地盯著一處。

大梁的民間有種說法,說的是人死後,若是喉嚨管裡還存了一口氣,便會起屍,也就是俗話說的詐屍。如今她這陣仗同詐屍簡直沒兩樣,直把玢兒嚇得不輕,她白著臉伸出手在妍笙眼前揮了揮,小臉一垮急道,“壞了壞了,我還當有心事,合著是中邪了!”

陸妍笙扶額,推了一把她的胳膊,斜眼乜她道,“我看你才中邪了。”說完便又仰頭倒了下去,面朝著艙頂,用十五歲的臉嘆出口五十歲的氣。

玢兒見她總算有了反應,當即面色一喜,手肘撐著床榻挨著她靠上去。她正要說話,卻又似乎顧忌,因抬起眸子四下打望了一番,這才湊到妍笙耳邊道,“主子,您就老實跟奴婢說了吧……您有心事,是不是和廠公有干係啊?”

妍笙教自己的口水嗆了,她瞪著一雙大眼睛直直地望著玢兒,脫口而出,“你怎麼知道?”

玢兒翻了個白眼,話語裡頭又有幾分自得,“主子,您幾日前下了道懿旨,說‘身子不爽不見外人’,這多明顯啊。整個兒船上能勉強算外人的也不過東廠那班子,您要不是躲廠公,還能躲小桂子不成?”

聽了這話,陸妍笙愈發嗒嗒若失,原來她做得這樣明顯,恐怕整個船上沒人不知道她在躲嚴燁了吧。這可真是不大好,奴才們的嘴最不靠譜,不知道真相便只能瞎猜,自己瞎琢磨不要緊,若是傳出什麼風言風語可就鬧大發了。

她越想越覺得不放心,因蹙眉朝玢兒道,“這麼,你傳我的口諭給小桂子,讓他給船上的廠臣內監都招呼一聲,別閒著沒事亂嚼舌頭根。”

玢兒聽她這麼說,眼神變得格外古怪起來,“主子,您這幾日沒吃東西餓昏頭了吧?這樣的囑咐還消您操心麼,廠公早把話撂下了——若是教他聽見隻言片語,腦袋可就長不穩了。”

妍笙遲遲地哦了一聲,面上惘惘的。她伸手覆上雙眼,心頭的挫敗感油然而生,嘆息道,“是啊,以我的道行根本不足以同嚴燁周旋,我後知後覺才想到一步,人家卻早把後頭的幾十步都給想好了。”

聽她這麼說,玢兒感到萬分的詫異。在她們眼裡,廠公待主子是最盡心的,就連桂嶸私下都對她說,從沒見廠公對其它主子這樣好過。此時陸妍笙說這麼些話,聽在玢兒耳朵裡,頗有幾分恩將仇報的意味。她蹙著眉看陸妍笙,“主子,您還想著和廠公過不去呢?別吧,廠公待您可是忠心耿耿盡心盡力啊。”

她卻只勾起唇扯出個冷笑,並不回答。在她看來,嚴燁如今走的棋同上一世一模一樣,他的計劃並不複雜,只消撥撩她,攪亂她這池春水,便能讓她任憑他擺佈,為所欲為。他們可以在前朝後宮間互相利用,各取所需,也可以消磨紫禁城中寂寞難耐的時光。

他太過誘人,渾身都有致命的吸引力,若她不曾歷經過上一世的切膚之痛,恐怕也無法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