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弟們也都不一而同屏住了呼吸。

在那片彷彿被一百頭野獸踐踏過的泥路上,樹枝,草葉,乃至地上還有某些人類的衣服以及某些不明的藍綠色,琥珀色的液體此刻都混著黑漆漆噁心的泥水摻雜在那猙獰不堪的泥濘道路上,一旁斷裂的樹便是這些怪物們曾經肆掠過的痕跡。

於是便有人發問“這兒都發生過什麼?”

沒有人能回答,斗笠下,那作為隊伍主心骨的男人輕輕咳嗽了一聲,也許是在調節自己那有些發緊的喉嚨“把燈都散出去,不要光對著我們這一塊。”

這其實不是一個很好的習慣,某片區域的過於明亮等同於給一些別有用心的傢伙訊號,就像在說,我就在這兒,你們快來看啊!

但現在,還沒有人或者說沒有東西主動上來找麻煩。

“也許是走了也說不定”如此想著的不只是那個戴著斗笠的傢伙,其餘幾人差不多也是這樣想的。

雖然心裡想著儘快結束早點回去,可他們不能就這樣空著手讓大軍跟著進來。倒不是說軍隊裡的斥候不能做這樣一些事情,而是在某些情況下,不懂規矩擅自亂闖的傢伙確實很容易沾染上不幸。

此時已經是近子夜,從現實的角度,正是一天中陰氣最甚的時段。

斗笠男人身上緊繃著,隊伍裡每一個人都是如此,隨著他們越來越接近所謂的真相,那些崎嶇的道路也逐漸以他們無法理解的姿勢出現了某種世界觀上的錯亂。

隊伍裡的胖子嚥了口唾沫,就在剛剛他路過一隻腦袋被一根竹子貫穿的青蛙,而讓人覺得恐怖或者說不可思議的一點是,那隻青蛙身上乃至破口處沒有一絲一毫外力的作用,從始至終那根竹子的生長似乎都很自然,就彷彿那天生就是如此生長,是從那隻青蛙的體內,從那隻不知緣由的腦殼裡沿著縫隙生長出來的。

這還只是其一,越往裡走,他們逐漸看到了房屋,那些空空蕩蕩的房間沒有一間點著燈火,房門都開著,似乎裡面的人都跑走逃難去了。

他們越往裡走,黑漆漆的道路兩邊便越是安靜,這裡有著被洪水洗劫過的那種潮溼,溼氣凝結成了黑濛濛的霧。

他們捂著口鼻,走在這霧裡,眼睛上似乎也覆蓋上了一層濃密的灰霧,然而沒有人離開,或者說他們眼下似乎只有繼續前進這一種方式。

身後,那些被他們甩下的房間,用黑漆漆的門和窗窺視著他們,那種感覺就好像一個個門洞後面都站著一個兩個不說話的人,他們安靜注視,面無表情,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然而就在他們越陷越深幾近不能自己的時候,一道明晃晃的燈光出現在了不遠處。這讓不少人心中都暗自鬆了一大口氣。

走近那處散發著溫暖光源的地方,一行四人見那光亮處是一個火堆,火焰噼裡啪啦還在燃燒,然而周圍卻不見人,顯得甚是奇怪。

斗笠男人見到那火堆心中存疑直接蹲下伸手在那火堆旁邊翻找,周圍人也都檢查著彼此覺得可疑的地方。

將手中一根才燒著的木棍拿到手心,掂量了下,他說“走了沒一會兒。”

周圍打量無果的胖子湊了過來,他看著那木棍上的火,臉上的冷汗也收了不少,但仍是有些後怕道“應該是來提醒我們,此處危險但暫時不用擔心?”

他的話似乎有人認同,但斗笠男人卻搖了搖頭道“也許已經被人擺平了也說不定。”

隨著他將木棍重新放回火堆,一行人開始擺開架勢紛紛亮出身上行頭。以此地火堆造勢,擺祭臺請火德真君。

四周大霧開始起不同程度的反應,伴隨著如油鍋濺水般的滋滋啦啦聲響,火堆旁,眾人身上的潮溼以及寒冷均被一股磅礴的暖意給炙烤的有了些焦糊的味道。

早就看穿這霧的古怪,斗笠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