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是偷偷摸摸不敢走正路,倒不是嫌棄她,而是擔心自己被人發現。

回到家,開了門,她就從後面靠近,貼著我的脖子問“你請我吃了那麼多點心,就不想來試試?”

我當即嚇得往前一竄,連忙擺手道,“咱們是朋友,互相幫助豈不是應該的!”

雖然我不嫌棄她,但我也清楚的知道我不能和她發生什麼,況且我也不可能娶她。

在看到我那已經紅到耳朵根的大紅臉,她也許意識到什麼,也收起玩笑的心思,隨著我的指引去了裡屋進了我的房間,而我則去了爹媽的屋子。

晚上,她睡不著,我便陪著她,隔著一棟牆,聊了一晚上。

她還是兩頭跑的生活,我卻不知道走了什麼狗屎運,那年過了童試,正式成了一名童生。

父母見我出息了,張羅著要給我訂親。

我其實還不想那麼早就想這些,只是漸漸的,我去說書館的日子少了。

很長時間裡,我都沒再見過她,直到次年的清明前,我去找過她一次。

她臉色枯槁的厲害,不復初見時的紅潤,她看著我卻是笑著打趣說“好些日子沒來了”我看到她小腹微微隆起,不似發胖,而是懷孕。

“這是常有的事兒”她安慰我幾句,我忍著心裡的難受,把身上僅存的一些銅錢給她,什麼也沒說。

在接過我手裡的那筆錢時,她好像是內心受到了什麼觸動,身子止不住的開始顫抖起來。

我看見她眼睛漲的通紅,而她拿著錢的手狠狠攥了下,突然對我罵了一句,就走了。

我被她罵的一愣,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

自那以後,我再也沒見過她,只聽店裡的小二說,她有很久沒來上過工了。

很久以後,我在進京趕考的路上出了意外。

馬隊被山上垮塌的泥石流衝散,我們被困在山谷裡做苦苦支撐。大概餓了有三四天了吧,我整個人已經陷入彌留之際,這腦子裡就開始在想很多以前的事。

我想到了她,想到她曾經跟我說過她老家在哪,她家屋子前有座水井,小時候她常跟著她爹在那裡打水,當時奶奶就坐在門口的小凳子上織布。

我似乎回想起見她的最後一面,她罵了我一句“傻子!”

那之後她有沒有回過家,有沒有想過去其它地方看看,有沒有想過換一種不那麼累,輕鬆一點的生活…

恍惚間我好像來到了她說的老家,看見了門口的那座井,她還穿著在茶館裡做工時的那件衣服,整個人輕飄飄的,在那抬頭仰望著天。

陽光,真是有些刺眼呢!

我抬手遮著太陽,注視了她好久,慢慢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