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我搖搖頭,由言涉堅自行去了。

車隊裡再沒有需要看守的珍寶,大家開始商量去秋選的賽場打發時間。秋選是三天三夜的節日,白天晚上節目都是不斷的。

看見屬下們紛紛鬆了口氣,我心中隱隱有些歉意。鏡子是送出去了,但是朱顏公主還在夜北,高興得未免還是早了一點!要是迎娶朱顏公主是這樣簡單的事情,陛下大可不必讓我帶著五十名鬼弓來這裡。就是過完秋選立即離開,也還有一段漫長的等待。我有心吩咐他們準備好應付意外,想想卻也無聊。會有什麼樣的意外呢?倘若真要有什麼事情發生,我們區區五十來人,跑都跑不贏的。

意外來得光明正大。衝進帳篷的是一騎黑馬,紅髮的年青武士坐在馬背上,身子挺得筆直。他來得好快!帳外兩名鬼弓和言涉堅一起搶入帳中,也還是慢了一步。武士的手裡提著一柄熟悉的刀,堅韌的牛皮帳篷破碎地在他身邊飄動。他冷冷地盯著我,目光裡是毫不掩飾的仇恨。

“楚夜將軍看來很喜歡這柄斷嶽啊!”我微笑抬起頭來直視他的眼睛。

“刀不錯。”楚夜展顏一笑,帶進帳篷的凌厲殺氣忽然消弭不見。他捏起披風的一角,輕輕擦拭著刀鋒。“也要用的人配得上才行。”

“寶刀勇士,楚夜將軍用這刀實在再好不過了。憐公主實在是好眼光!”我打著哈哈,心頭卻有點涼意。我不清楚這個夜北武士的憤怒從何而來,可他的手始終是這樣穩定,一點沒有被他的情緒干擾。憤怒是非常強大的力量,要是懂得運用的話。我自己做不到這一點,所以我總是盡力迴避憤怒。但是楚夜懂,他的實力我看不出來。

“好多廢話。”他收起了淡淡的笑容,“讓我看看你的手段是否配得上你的膽量口才。”刀光在他手中一晃,一條白色的的絲帶緩緩落下。

我不知道他在說什麼,這真讓人頭疼。老是有一些自以為是的人自說自話,話還永遠只說一半。我沒有伸手去接那絲帶,它反正是要落在我肩頭上的。我只希望他說得明白一點,現在我可沒有心思猜他的意思。言涉堅卻箭一般射了過來,一把抓住了那絲帶。

楚夜多少有點意外,微微點了點頭:“你的人還不錯,難怪膽子那麼大。不過,還是賽場上見分曉吧。”雙腿一夾,那黑馬竟然飛快地倒退出帳篷。只聽見蹄聲嗒嗒,顯然是奔著賽場去了。

白絲帶是柿菱花的圖案,雖然簡單,倒是非常精美。言涉堅說這是夜北最鄭重的挑戰,只有在叼狼這樣盛大的場合中才會使用。他倒是什麼都知道!

“就是一幫人搶一條狼嘍!”這個風俗我聽說過,把一條狼丟在那裡,大家騎馬去搶它,最後誰搶到了就算得勝。

“是啊!”言涉堅得意地笑了,“聽起來像是個挺愚蠢的遊戲。”

我知道言涉堅想的是什麼,他那匹公牛一樣的戰馬就能把別人都擠開。楚夜的實力相當可觀,剛才幾個動作間我還看不清他的底細。不過我不會為言涉堅擔心,他總是能擊倒比他強大的對手。更何況,這只是個“遊戲”。交戰的部族之間是不會透過叼狼來選定最優秀的武士的。我的心中有底。

七海震宇也在賽場裡了,對於楚夜的挑戰他表現得很抱歉。

“年輕人性子衝動,謝將軍的藍衣武士名聲那麼大,可整個白天都沒有見識到,楚夜就急了。其實沒有什麼惡意。”他囉嗦地解釋,就像一個老頭子。“不過帛書既然投出了,那關係到夜北人最珍視的榮譽,也就不能取消了。”

原來這白絲帶就是挑戰的帛書,果然還是千百年前的古風,便是內陸都不再保有。榮譽和諾言,它們的分量大概只有在那樣的年代才值得衡量吧?楚夜的帛書,我笑了笑,七海震宇要取消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這老狐狸終於還是要掂量掂量我。

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