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他還不睜開眼睛?

她想和清醒的他道別!

“南宮小姐,親王得知下午有一班由利雅德飛往泰國曼谷的班機,我們會為你訂妥機位……”

她手一伸,氣勢十足地擋住翻譯人員的話。

“不用了,我自己會買機票離開。”

“但是……”

“少煩了行不行!我保證一定會離開這裡的,不用你們這樣變相的監視我出境!”

翻譯人員飛快地轉頭和“愛不隆咚”親王以阿拉伯語交談,他慍怒而不悅地瞪了她一眼,像是在指責她不知好歹。

南宮憶也不示弱,昂起了下顎瞪回去。

接著又是一段嘰裡呱啦的阿拉伯語在她的耳邊飛過來飛過去。

“南宮小姐,我們親王同意不再費心為你處理機位事宜,但是希望你能夠確實地在今天下午搭機離開利雅德。”

“知道了,你以為我喜歡待在這裡啊?”

她又不是天生犯賤,如果不是為了薩菲斯,她才不要留在這種不歡迎她的地方呢!

這些人還以為他們沙烏地阿拉伯的石油跟沙漠很迷人哦?嗟!

看著兩人忿忿離開,南宮憶拉了張椅子坐下,所幸現在是醫護人員交班的時刻,讓他們得以獨處。

凝視著薩菲斯因為高燒而暗紅的臉龐,南宮憶越瞧越氣!

“你到底行不行啊?原來你根本就是外強中乾,表面上壯得像頭熊,其實弱得像條蟲!”

迥異於口氣中的慍怒與不耐煩,她輕撫著他的臉龐的手卻是如此的溫柔。

微微發顫的手指劃過他臉上層層包紮的紗布,她輕手輕腳的替他抹去額頭上微冒的汗珠,她看著他,不自覺地感到鼻頭一酸,眼眶泛紅。

“瞧你現在成了什麼樣子!全身被紗布包裹得像個木乃伊似的,不過就是胸口跟肚子被人開了兩個洞,臉頰到肩骨被刀子劃了五公分深的傷口而已嘛,你就給我躺在床上裝死三天?真沒用!”

她紅了眼,執起一旁的手巾開始小心翼翼地替他擦拭起身上的盜汗。

“告訴你,我要走了哦!當初跟你約定好一個星期的時間已經到了,總算熬完這七天,我可要走了!別說我沒提醒你。還有,你答應過要幫我解決那些無聊男子的糾纏哦。”

她的指尖觸控到他肌膚的高溫熾熱,拼命擦拭想替他降溫,卻始終不見任何成效。

最後,她索性扔掉手裡的溼毛巾,開始洩憤似的捶打薩菲斯身旁的床鋪。

“你這個沒用的傢伙!早知道你這麼不濟事,我就不要你救我了!幹嗎要替我擋下那一刀和那一顆子彈嘛!如果早知道你這傢伙中看不中用,我說什麼也不要你保護!想學電影明星英雄救美啊,你還早得很呢!薩菲斯,我在說話,你聽到沒有?”

似斷線的珍珠般滾滾滑落的淚水從南宮憶的眼眶中流出,順著她的臉頰滴落在薩菲斯的胸口上,她悲傷地哭著輕輕靠在他的胸膛上,想借由他的心跳聲來向自己證實他的存在,所有的熱淚都被那一層層的紗布給默默吸納。

好諷刺!她已經有多久沒落淚了?

現在竟然哭得如此傷心,而且是在一個男人的胸膛上!

薩菲斯為她流血,而她以淚水回報他。

這樣能夠抵消的了嗎?

她一場久違的痛哭能夠抵消掉他不顧一切捨身救她的情意嗎?

眼前這個人對她究竟有著什麼樣的重大意義?南宮憶一點都理不清,眼淚一直掉一直掉。

一條命的情意究竟有多深、有多重?誰能來告訴她?她心頭對他難解的情感到底是什麼?

不可能是愛!

一想到這裡,她差點兒從椅子上跌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