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人讓她躺在塑膠紙上,再藏到床下。拓人漸漸害怕看到少女。但他不敢對別人說,自己也不知該如何處理。少女的變化簡直可以叫作敗壞。曾經美麗的臉龐,現在已不留原形。明顯開始發出惡臭後,連母親都注意到了。但她不知道惡臭的原因,只是發瘋似的在家裡到處潑灑消毒水。連拓人都快發狂了。

睡覺的時候,他也會時時擔心著床下。自己的背部之下,躺著那位少女。一想像那情景,他就害怕,連夢裡都看到少女不斷敗壞的模樣。

有一天,他從床下把少女拖出來時,少女的頭鬆動了,頭身就快分離。好像再碰一下就真的會分開似的。這只是時間的問題,因為腳已經與身體分開了。少女的身體軟趴趴的,不再是拓人認識的少女了。所以,縱使少女的頭快要掉下來了,他也無法可想。

不過,不論如何他都得想個法子。拓人開始認真地思考。他想找個朋友商量,可是怎麼也說不出口。跟父母商量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他必須自己一個人想出辦法來,必須把少女恢復原狀。

少女已經完全泥軟。他把潰散的部分、零落的地方全都集合在一起,勉強把她摺成兩半,又擠又塞地把整個身體收進書包中。最後,把終於和身體分家的頭塞下去後,感覺就像把少女封進小小的立方體裡。他真的做到了,拓人甚至有種驕傲的感覺。我的書包裡有個少女。那麼美的少女經過摺疊之後,就可以放進書包中。之前發生的異狀,說不定就是為了這種狀況而做的準備嗎?可以隨身攜帶的少女。一定是那樣的。拓人的思緒逐漸有了偏差。拓人揹著書包,好幾次到朋友家去玩。誰也無法想像書包中塞著的是少女。這麼一想,他就愉快起來。擁有自己的秘密,讓拓人很得意。

不過,總不能一直這麼下去。拓人很快便想到,少女會繼續敗壞下去。

請恢復原狀。

不知何處傳來這個聲音。但是,他不曉得該如何把少女恢復原狀。歸根究柢,她真的能恢復原狀嗎?他經過最初撿到少女的地方,想找找有沒有線索,盼望有人伸出援手。他需要大人的力量。大人們肯定知道如何將少女恢復原狀吧?

應該向誰求助呢?

突然間,他想起那個人物。

不確定是否存在的那個人物。

誰也不想提的人物。

連他是不是人,都沒人知道。

——「偵探」。

聽說「偵探」住在包圍鎮外的那片森林裡。在拓人所住的鎮上,「偵探」也是封閉世界的象徵。它是封閉世界的影子管理者,監視內外分界的看守人,簡直可以稱之為傳說的人物。孩子單純地把「偵探」解讀為「做壞事就會來處罰」的人。從大人告訴他們的印象,「偵探」就是正確的化身,或是懲罰的化身。

說不定「偵探」具有把少女恢復原狀的力量。

拓人立刻決定到森林去。他帶著少許糧食、少許的水和塞在書包裡的少女,藉著黎明前的微光,離開家門。

大人也不靠近森林。他們知道接近森林沒有好事。森林裡住著「偵探」,對鎮上的人來說,「偵探」不只是純粹想像中的生物。他們對「偵探」的敬畏已根深柢固,同時森林也是不可侵犯的場所。

但是,拓人以前對「偵探」和森林都一無所知。他懷著輕鬆的心情走進森林,打算當天就返家。森林裡全是高聳入雲的大樹,腳下踩到的淨是腐葉土,不太給人蒼鬱的印象。但是,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動物的聲音、風的聲音,在林外時都還聽得到。現在只有寂靜包圍著自己,在腐葉土上前進也宛如踏雲而行,而寂靜又讓人想到雪的世界,外在的聲音逐漸遠去,拓人緩步潛入了森林裡。

不論如何,他都必須找到「偵探」的居處。拓人漫無頭緒地在森林中走著。他以為自己一直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