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又降產稅,又降田稅,還以稅抵租息,農探口氣乃地方根本,降幅如此大,不知國庫會不會出問題?”

他這一問,尚書和門下兩省其他三位相爺都同時點頭,他們也很關心這個問題,樞密院範晉和蕭勝也都支起了耳朵,他們管軍的,對國庫變動最為敏感。英朝最入為出,預算先行,有多少錢辦多少事,如果國庫減收,他們的軍隊可就要大受影響。

今天的國務會議,鄧小田案只是細務,這事才是大頭,聽李朱綬問到,李肆看住顧希夷:“顧大掌櫃,還是用數字來把這事說清楚吧。”

計司前身就是戶部的度支司,國庫出入都歸計司管,數字自然都在他手中。

顧希夷點頭道:“此事根底說來繁雜,鄙司就擇要說明。為何要減稅?國為在農稅一項上,英華收入太多了!”

這一論讓眾人愣住,太多?不說這次減稅,就說之前,透過官府下鄉、票行下鄉,抹除雜派,農人自納等等措施,英華治下的農人,負擔可是減輕了很多,怎麼可能還收得更多了?

顧希夷繼續道:“為何會多,一來我英華以農稅直接補地主,由此砍掉了地方雜派。農人過去負擔二兩銀子,一兩給中央,一兩給地方。現在他們負擔減到一兩五錢,卻是都由中央徵收,中央握住了農稅,自然多了五成!”

“還不止如此,我英華在廣東推行官府下鄉,以縣鄉實有田畝計稅,經歷兩年多的工作,整理出來的稅源比以前多出大半!昔日滿清戶部籍檔上,廣東一地只有不到二十萬頃田地,而到今日,本朝已握的田畝實數已近三十萬頃!據各地農正彙報,這還不是最終數目,今年核算下來,估計要近三十五萬頃!”

眾人抽了口涼氣,三十萬頃,就是三千萬畝。英華治下,僅僅廣東就能握住這般田畝,如果換成滿清,不靠工商,就靠這般田畝,一年就能收個兩三百萬兩銀子,是之前的兩三倍之多。

不少人都心道,這真是妖,同樣的土地,換了咱們英朝管制,居然就能生出這麼多財富。

可在場人都是如今天下的頂尖人物,片刻就明白了其中奧妙,那自然是今日之英華,靠著票行和官府下鄉,對地方的掌控更上了一個臺階。

李肆坦然受著眾人目光中的崇仰和敬畏,三千萬畝這個數字,他心中早已有底。前世廣東在二十一世紀,儘管被占城市和工廠佔去了大片耕地,但依舊保有四千多萬畝耕地。而根據歷史學家的推斷,這個數字,早在乾隆年間就已經達到了,這也是廣東可耕地的極限。

此時的康熙末年,廣東開發也已經到了極限,四千萬畝沒有,三千多萬畝也該有。

推著官府下鄉,就是要去把這個數字一點點撈上來。如果換成明清乃至前朝歷代,絕無這般能耐。可他有先進的金融工具在手,有強大的軍隊依靠,有新朝初定的威勢震懾,乃至有官紳仕宦一同納稅的格局制約,還有大興工商給資本提供出口。重新核量田畝的工作又是潤物細無聲地漸漸推行,能成為阻力的儒黨更是在早前抑儒降孔的風潮中敗退,完成這樁偉業,完全是水到渠成。

這一樁偉業完成,一個直接體現就是農稅暴漲。僅僅廣東一省,田產稅在今年就能收到三百萬兩,分攤到各縣,每縣都有三萬兩以上,這可是滿清時代各縣眼淚汪汪的數字。

農稅暴漲是好事麼?

顧希夷搖頭:“不止農稅暴漲,因為工商繁茂,各縣市稅也在暴漲。廣州縣市稅,今年上半年已經收了十二萬兩銀子,當然,這是特例。就以曲江縣為例,上半年市稅已有兩萬,加上農稅,地方稅已有五萬兩之多。知縣和縣公局已在明年定下開辦百所蒙學,十所縣學,十所醫院和十所贍孤院,修百里大道的計劃,因為他們明年計劃要收到六萬兩地稅。”

眾人沉默,從顧希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