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娘和小妹打什麼主意?難不成想挨著我和俊哥過日子了?”

“應該不是,我也說不上來,等你三哥回來再說吧。”

連周菊都覺得不對勁,何況是裴徵,傍晚,讓沈芸諾在家,他一個人去了老宅,沈芸諾也不樂意去老宅,應了,吃飯的時候問邱豔,“你說小洛奶到底什麼意思?”

邱豔夾了片黃瓜,黃瓜炒雞蛋,味兒也好,她喜歡得很,抬起頭,盯著沈芸諾,猜測道,“今日我也在屋子裡,見著小洛他奶不像是裝的,四個兒子和自己離了心,小女兒又沒有成親,估計是幡然醒悟了吧,你別想太多了,順其自然就好。”

沈芸諾想想也是,裴徵回來會和她說的,沒想到,天黑了裴徵才從外邊回來,沈芸諾開啟門,聞著他身上有淡淡的酒氣,皺了下眉頭,聽他解釋道,“大哥二哥四弟走在,喝了口,沒事兒,不用扶我。”

裴徵眼神清明,確實不像醉酒的,沈芸諾鬆開他,重新把門關上,側身和他說話,“怎麼想著喝酒了?二哥的腿好了?”

裴徵胸膛橫闊,夜色下,清明的眸子閃過複雜的情愫,在迎上沈芸諾詢問的目光時,又收斂了去,“差不多能下地走動了,沒多大的事兒了。”望向熄了燈的屋子,小聲道,“小洛和大丫睡了?”

剛說完,就聽著屋子裡傳來喊爹喊姑父的聲音,裴徵笑著應了聲,“回來了,你們睡覺了啊。”

不知曉他何時回來,沈芸諾沒燒水,點燃油燈,去灶房生火,裴徵拉著她,“你洗了澡,我來就是,陪我說說話。”他以為宋氏心裡打什麼主意,沒想著什麼都沒做,痛哭流涕一番,將賣地的銀子拿了出來,分成五份,一人一份。

“我明白你們的心思,總是防備我的多,有時候,我也不清楚當初自己怎麼就做下那些混賬事兒,回過神,好似你們還是剛會走路的孩子要我牽著下地。”

一頓飯,多是宋氏在哭,裴秀跟著賠禮,看裴勇裴俊的神色,估計是原諒宋氏了。

坐在灶前,和沈芸諾說了老宅那邊發生的事兒,“小時候的事兒我也記不太清了,聽大哥說娘以前待人還是好的,我心裡存著懷疑,娘給的銀子我沒拿,那是她賣地全部的錢了,不留著將來遇著點事兒怎麼辦?”

沈芸諾點了點頭,看得出,裴徵確實不信宋氏改好的話,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宋氏打什麼主意將來就知道了,“大哥四弟可收了錢?”

“都沒,大哥讓娘自己收著,家裡的糧食剩下得不多了,她和小妹將來還要過日子。”

裴勇觸動比他多,中途好幾回紅了眼眶,悶頭喝酒,出門後,裴勇和他說他原諒宋氏了,“三弟,我是大哥,自小就知道將來要給爹孃養老,我看娘這般,我心裡也難受,過去的就過去了吧。”

裴徵中途喉嚨發熱卻一句話不說,宋氏後悔當年所作所為,裴徵不是感情用事之人,三言兩語打動不了他,追根究底,他也是心狠之人。

沈芸諾見他情緒低落,想來宋氏說了不少話,張了張嘴,話到了嘴邊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我心裡有數,阿諾,分家了,我們才是一家人,爹孃對你和小諾做的,我都記著。”

正是因為記著,原諒二字才說不出口。

第二天,周菊又來了,昨晚的事兒她也在,觸動頗多,“三嫂真該去看看,回家後,俊哥坐在桌前,許久都沒回神,估計被娘一番話說動了。”畢竟宋氏對他們有養育之恩,一家人爭吵不斷,總有和和氣氣的時候,“我聽著娘說,突然就想起了我娘,如果她們過來找我說後悔當日那般對我了,我也是六神無主的。”

沈芸諾不知曉宋氏說了什麼,連周菊也動搖了,“你依著本心就好,認為是對的就去做,認為不對就避著,不用想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