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年輕的小婦人光聽熱鬧不開腔,只看年長的妯娌眼睛挑起來拽上下嘴皮:“管他賞不賞飯吃啊,只要我屋裡我個人過得活,我餓不死,未必他不轉來我就沒得飯我就不餓死了嗎。人家那些拿不到主意人家得耍了,你這些累死累活操不完的心還得不到耍,年輕時陣兒老疙瘩們就這樣說的,十個煮飯的抵不過一個討飯的,你再會做,嘴巴不來還是沒得用,歪啷個歪。”

胡盼娣藉口問忠旭姊妹:“你們媽媽好點沒有嘛,那天我聽到說要轉來欸今朝又不轉來,再不轉來噻馬上看著房子一拆想轉來都轉來不了了喲。”

忠旭搶先道:“她倒是想轉來哦,醫院說她轉來有啷個事他們不負責,你敢不敢喊她轉來嘛,或者出事了我把她弄你屋裡去,正好你兩個有個伴,媽媽那個人也喜歡說話。”

“我倒想她來呢,又不吃我好多米,她這哈兒也算福氣好了,以前談眼睛看不到造孽,現在又不要她做啷個事了。還是大姐也好,屋裡一四六七一哈是大姐給她搞整好,她忙啷個嘛,就是個身體不好,哈哈兒又在生病哈哈兒又在生病。我這會兒也是身體不好,忠平還喊我給他帶娃兒,也不要做啷個呢她就是給她煮兩頓飯,我現在身體不行了,也是不是腳杆痛就是手杆痛腦殼痛,那天在屋裡洗衣裳,驚點兒轉來不了......”

李淑能當著眾人竟然也能順口:“痛死么抬,不幹屌事。”

年輕一輩都愣在邊上面面相覷,潘迅要笑出聲來,叫張忠秀拿藤藤菜打一胳膊。李淑能轉過來盯著兩人:“笑啷個笑,這樣就把你笑到了。”

她真簡直了,比忠旭這張嘴還快:“我們二嬸這張嘴真是,難怪一哈都不敢惹你,要吃人一樣。”

胡盼娣哪敢回什麼,她像早就習慣了似的,難為情的笑著,低低的為李淑能說著不要緊,不過心等話。

“你倒不要緊,人家聽到還像我多兇惡我犯多大個錯一樣。”她又橫起臉來,像有火發不出來,一面笑一面板著臉罵:“還談我歪的很,實際我就是個紙老虎,屌本事沒得還把我視窗吹喇叭拉出去背名聲,我整不贏你們!過心眼兒我是過不贏人家的,你們過嘛,人在做天在看,看你們搞些啷個髒燈兒。”

代明秀談:“整不贏不爭,非要整贏整啷個,外面的豬肉拿進來沒有,殺幾個了,搞快點呢,廚師們呢,你幾個煮得好不,不把廚師們喊出來。你屋裡那個叫陳啷個,他啷個不上來呢,喊他來啊,老二屋裡羅明先呢?嘿,吃飯的在這裡煮飯,主人家還不曉得躲到哪裡去了。”

忠信在柴房屋糧倉上頭取籮筐,一頭肥豬裝一個半個筐,除開腸肚肝油,白粉粉的五花,前腿,後腿,坐兜兒,豬腳亂七八糟擠在籮筐裡。幾個老頭兒背手叼煙圍在殺豬板凳邊幫忙,擺龍門陣,幾個小些的孩子蹲在壩子邊看老張拿棕櫚葉挽絆扣,手裡也拿一爪來學,不過學著學著東西就變樣了。老張一面聽壩子裡的人說話,眼睛望著幾個畫瓢的孩子:“以為好搞?你轉快點噻,莫給我搞爛了。”

孩子的好奇心和好勝心都十分旺盛,他的話基本沒有什麼作用,老張挽絆扣,中間有一個專門負責跑腿的小工,他擰好一個,小工拿走一個,是送到席文華手裡去。花下來的豬肉頂上都割一個小洞,席文華這時拿絆扣來,從裡面轉出來系一個活釦,年年醃臘肉的人都是這樣操作的,不過,他掛好一個用勾起的手指拎給忠信看:“你莫非還能燻臘肉嗎?馬上房子都拆了。”

封增銀:“就不推房子你也不可能燻臘肉,這是啷個天氣呢,恁熱的天你掛臘肉,那不是道教?!”

張建輝:“人家啞巴吃湯圓心頭有數得很,要你在這裡操心。”

這是毋庸置疑的。

但老張還是在壩子邊上挽四五爪絆扣出來,昨天就說搞的,可夜裡編菸葉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