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緊張地抓著包,牙關咬得異常緊,五指僵硬地扣住包帶。

“你一個人呀?包裡有什麼貴重物品嗎?那你自己拿著吧……人躺上去,唉,往下躺點兒,腿擱在那上面……”

腿在抽搐,這是一種她的神經乃至她的身體無法控制的一種顫慄。特別是在看到醫生進了手術室後,她抖得更加厲害。

“別緊張,放輕鬆點兒。小手術,你就當自己睡了一覺。”護士握住她的左手尋找靜脈準備打點滴。

冰冷的針刺進她的肌膚,右手緊握的包突然震動起來,配合著她不由自主的顫抖,發出嗡嗡的震顫聲。

嗡嗡……

嗡嗡嗡……

嗡嗡嗡嗡……

……

“好吵。”

“別睡了,有你的信。”

一封信遞到面前,她伸手接過來,不用看寄信人地址便已瞭然地說:“哦,是媽媽寫的信。”

“你不拆開看嗎?”

“等會兒。”好睏,困得她還想繼續睡。

但是他搖醒她,執拗地問:“名字寫錯了吧?”

“什麼?”

“你看上面寫著蘇奷葉收。”修長的食指點著信封上的名字。

媽媽的字寫得不大好看,她看著那熟悉又陌生的三個字,皺起了眉頭:“沒錯。我叫蘇奷葉,18歲以前一直用的是這個‘奷’字。”

“女字的千,很美的字啊,為什麼不用了?”

她翻白眼,手指使勁戳向那個字:“寫潦草點兒,誰認得這個字的正確讀音?更多的人第一眼都念成了‘奸’,蘇奸葉,難聽死了!”事實是她上學的時候沒少因為這個字被同學取笑,她讓媽媽替她改名,可媽媽堅持不改,一直折磨到她十八週歲,她成年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揣上家裡的戶口本給自己改了名字。

他靠在她身上發笑,笑得如沐春風,眼眸亮晶晶。

她看著那張漂亮的臉蛋,迷迷糊糊地反問:“你的名字誰給取的?”

“Adrian?”

她搖頭。

“清晨?”

她點頭。

清晨,一個很美麗的名詞,卻成為了一個男生的名字。

他繼續笑:“很簡單的,原先爺爺書房架子上有本1953年出版的新華字典,那是家裡唯一和漢字有關的書。當我入學開始學握筆寫字,爸爸就把那本很舊很舊的字典拿出來,讓我翻,我哪會認得那些方方正正的字,隨便翻了其中一頁,結果爸爸就說我的中文名字叫清晨……”

他的眼睛真亮,烏黑的瞳孔像一顆黑寶石,閃耀地發著光芒。

“千葉……”他彎下腰,柔軟的唇貼近她的耳朵,細細地呵氣,“我們的孩子,我一定給他取個全世界最好聽的名字。”

全世界最好聽的名字!

一個會擁有全世界最好聽的名字的孩子……

……

“醒了?”

雪白的牆,冰冷的床。

視線從模糊逐漸變得清晰,她試著轉了下頭,發現護士放大的臉就湊在眼前。視線越過牆上的鐘,她看了看時間,分針才移了十幾格。

“能下床嗎?應該不頭暈吧?”護士又問。

是結束了,還是剛開始?

她從床上坐了起來,除了感覺體力有點兒接不上外,並沒有感到太多的不舒服。醫生已經不在手術室,一個年長的護士正走來走去,另一個年輕的護士正用詢問的目光注視著她。

“剛才你包裡的手機一直在震動。你現在能不能走?走不動的話就到那邊空床上歇一會兒,麻醉藥的後勁很快就過了。”

“謝謝。”很無力,就連說話聲音也低得不能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