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遲疑了幾秒,淡淡道:“哦——這個我不太清楚。”

九月的陽光過了上午九點慢慢變得熾熱起來,李念在一聲巨大而悠遠的汽笛鳴音中醒

來,被從沒有玻璃的窗戶裡透進來的陽光耀得眼睛一片生痛。

上午十點了,居然在這幢爛尾樓裡睡著了,這是這麼多天來,他紮紮實實睡了三個小時,而且沒有做夢。

打了電話回公司,想請一天假,那邊秘書支支吾吾似有難言之癮,他明白公司的董事會對他意見頗多,這場勝卷在握的遊戲,他偏偏輸得一塌糊塗。他說他會給公司一個交待便掛了電話。

他已經沒有力氣去考慮公司的事,他必須在晚上十點之前找到田小麥。

人的生命比什麼都重要。

他不想田小麥死掉。

那三個小時的睡眠讓他精神和體力都恢復,除了找到田小麥,大腦沒有任何指令。

於是在城東港口一個髒兮兮的早攤點隨便吃了點早餐買了瓶礦泉水之後,繼續尋找田小麥。

每看到一幢爛尾樓或剛建好無人居住的房子,總是信心百倍的爬上去,又滿懷失望的下來。

其實也知道這樣找希望渺茫,據他分皙對方顯然是想從他這裡得到什麼,不可能太為難田小麥,只是夜長夢多,她一個女孩……他知道自己不找也不會安下心來做任何事情,而且會更加胡思亂想,與其這樣不如讓自己殫精慮竭。

有時實在累得爬不動了就坐在地上喝口水喘口氣,一次一次重撥彭松的電話,電話打過去也是關機。那種迷茫與擔憂一點點在消耗他的體力與吞噬他的希望。

下午五點,藍冰冰打了電話給他,本想找他一起吃飯,順便問他競標的事如何了。他心不在焉地

回答可能泡湯了。

藍冰冰與他從小一起長大,除了舒燦嫁人的那段時間他消沉不堪之外,再也沒有見他像現在這般。還以為是工作上的事沒有希望對他的打擊太大,細細問他哪裡不妥。

“冰冰,田小麥被人綁架了。”他之前不敢跟誰說起,說了沒有人能幫得了他,只會讓別人也跟著擔心,現在他覺得自己快承受不住了,曾經如山一樣的他,也害怕自己會垮掉。

“啊!什麼時候的事,報了警沒有?”

“不能報警,報警她就沒有命了。”

“你在哪,我過來。”

“不必了,你來了也幫不上忙。”

藍冰冰看看自己的大肚子知道去了也只是幫倒忙,沉吟了一會:“你競標的事可以找找田小麥的叔叔,我雖然不知道他的來頭,但我曾見過他和國家能源開發部的頭號人物一起在華天酒店吃飯,似乎交情不淺。我這邊也託我爸爸和張巍給你想辦法。”

“冰冰,沒有時間了,這些事先擱擱,我不多說了,還要去找小麥。”掛掉電話,喝了口水,拖著兩條疲軟不堪的腿繼續尋找。

從下午開始起,他每走到一幢房子下面就大聲喊田小麥的名字,他知道就算她聽到,他們也不會讓她答應,便是這樣,他覺得那三個字從他胸膛裡迸發出來,自己就會少一份焦燥。

晚上八點多,他知道找不到田小麥了,那種感覺強烈得讓他痛不欲生,他發了瘋的站在一

幢快要拆遷的房子下喊著:“田小麥,你給我出來!”“田小麥,你快點給我出來!”“田小麥——”

世界回答的只是一片茫茫然的空寂。

他絕望的蹲下來,忍受著一波一波的胃痛。他除了早上吃了一碗豆漿油條外沒有吃過別的

食物。他順手撿起一塊石頭,在腳邊的空地上掏儘自己所剩的力氣一筆一劃地寫著田小麥的名字。

手機在空闊的操坪裡響起,突兀的鈴聲讓原本精神渙散的神經變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