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陶花容,她是沉明月!

“花……容?”一個顫抖的、深情的男聲在她背後響起。

她驀然回首,看見了一個俊美無儔、英氣流淌卻憔悴的男人。

花容心底輕輕嘆息了。

她聽韋端說過杜少卿的苦戀,她也甚感同情,可是她不能因為這樣就昧著心承認自己是真正的陶花容,只為了成全他的一番痴戀。

情之一字,從來就不是能任人左右的呵!

“杜將軍,我不是陶花容。”她硬起心腸,堅持地道。

他震了震,原本想要擁她入懷的動作硬生生僵住了,俊臉煞白。“你……為什麼這麼說?”

這嬌美的容貌,宜嗔宜喜的神情,體態丰姿……甚至她的指尖、她的發,無一不是他所熟悉的花容啊!

他瞬間自以為了解了——

“你還是不肯原諒我嗎?”他深情而憂傷地凝望著她。“告訴我,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致使你要詐死,遠揚天涯,不再與我相見?甚至等不到我回來……難道你還信不過我?不願意讓我共同分擔你的憂慮嗎?”

花容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心底幽幽一嘆,不得不被他感動了。

只是……

她直視入他雙瞳深處。“杜將軍,我能瞭解你的心情,我也很不願意讓你失望,但是我真的不是陶花容……我是沉明月。”

沉明月?!

他呆了一呆,“不,你不是沉明月,明月是另外一個人,不是你。”

她……又怎麼會知道明月?

“咦?”她一愣。

他在說什麼?

難道……真的發生了?她離了魂落入陶花容的軀體理,真正的陶花容也落入了她的身體裡,她們真的交換了軀殼?

她低頭苦苦思索起來。

當初她只記得自己心心念念想的都是要去追韋端,要去漠北,在城門口淋了一夜的大雨,回家之後就陷入高燒與昏迷……從此後縹縹緲緲、意識模糊,當她再度醒來時,已經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並且隨著陶家老夫婦在前往漠北的路上。

機緣巧合,玄妙難言……她花了近一個月的時間才想明白,接受了這個事實。

只是她萬萬沒想到——

“你說沉明月在這裡?她現在在哪兒?”她急切地問道。

杜少卿一怔,越發不解,“你說什麼?”

“陶……呃,就是沉明月,她現在在哪兒?”她一時之間也很難解釋。

杜少卿盯著她,大大受傷了,“花容,近半年不見,我想你想得發都快白了……你好似……一點都不以我為念?”

他思念她思念到甚至將另一個女子誤以為是她,揹負了一份深重難解的孽情和愧疚,以致於每晚都不成眠。

現在她為什麼還不願意承認自己的身分,不願接受他?

她愣了愣,氣急敗壞地道:“事情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說……”

他退後了一步,深情卻失落的眸子緊緊瞅著她,最後深深吁了一口氣,帶著沉重的莫可奈何和憐愛。

“是我的錯,你這一路風塵僕僕,一定又累又倦……我不該這樣逼你的,你先好好睡一覺,什麼都不要想,好好休息過後,我們再來談。”

“可是……”

他深深地、渴望地凝望了她好久好久,幾次三番都強忍著將她緊擁入懷的衝動,最後還是毅然抑下了那強烈的渴求,緩緩地走出大廳。

他在門口頓了一頓,最終還是忍不住回頭,眸光淚意閃閃,激動瘖啞地道:“容兒……我真的感激上蒼……又讓你回到我身邊了。”

話說完,他拍了拍手喚來在門外侍立的幾名丫鬟。

“將小姐送到桃花小樓去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