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兩手撐在顧停雲的辦公桌上,眼神沉沉地看著他,“什麼時候的事情?”

顧停雲心虛地盯著自己的鞋尖看:“上週末。”

“怎麼傷的?”這架勢倒像在審犯人。

“井……井蓋沒了……”

袁千秋右手握成拳,敲了敲左手的手心,恍然大悟地“噢”了一聲:“眼睛長在頭頂上,走路踩坑裡了?”

顧停雲一臉佩服地向他豎起了大拇指:“袁警官真是英明神武。”

袁千秋不買他的賬:“要是我跟小遲不來,我們是不是永遠都不會知道你掉坑裡這件事?”

顧停雲一雙眼睛向上翻了翻:“我想……應該也不會永遠都不知道吧。”

“小遲,”袁千秋回頭對著溫遲大手一揮,“拿柺杖砸死丫的。”

溫遲聞言,還真的捋起袖子向顧停雲走過來。

顧停雲兩手一推桌子,屁股底下的椅子就帶著他的人向後滑了幾寸,椅背抵在了牆上。他豎起兩個手掌擋在身前,示意溫遲不要過來:“溫同學不可如此啊,溫同學手下留情,溫同學蕙質蘭心……”

溫遲走到他跟前,然後轉了個身蹲了下來,淡淡地說了一句:“我揹你。”

顧停雲一怔:“……溫同學真絕色。”

袁千秋扶額:“一個面癱背一個腳殘,這種殘廢加殘廢的悲情畫面你們讓我怎麼看?”

顧停雲把手搭在溫遲的肩膀上,然後轉頭疑惑地看著袁千秋:“面癱不算是殘廢吧?”

“阿雲。”溫遲低低地喚了一聲。

顧停雲嗅到溫遲聲音裡一絲威脅的氣味,於是立刻改口道:“不好意思,我們小遲只是顏面神經失調。”

“阿雲,我突然不那麼想揹你了,讓千秋來吧。”溫遲說著,作勢就要站起來。

顧停雲嫌棄地看了袁千秋一眼:“別,讓他揹我肯定會被隨地亂扔。”

溫遲終究不是袁千秋,沒辦法跟顧停雲把沒營養的對話繼續下去。他重新蹲下,對顧停雲說了一句:“你抓好。”

顧停雲在溫遲的背上趴好。溫遲慢慢地站起身,然後對著袁千秋揚了揚下巴:“千秋,幫阿雲拿著柺杖。”

親眼看著溫遲迅速地反水,袁千秋覺得很痛心。他還沒來得及抒情一番,溫遲就已經已經揹著顧停雲走出了辦公室。他悻悻然聳了聳肩,然後拿起柺杖跟了上去,一邊走一邊想,自己真是基友面前屌炸天,媳婦跟前不如狗。

餐廳裡還沒有多少客人,袁千秋挑了個靠窗的位置,讓溫遲把顧停雲放下來。溫遲去了洗手間,一桌就只剩下面對面坐著的兩個人。袁千秋託著腮,似笑非笑地打量著顧停雲。

“摔得重不重?”

顧停雲擺出跟袁千秋相同的姿勢,笑眯眯地看著他:“如你所見,只是左腳骨折了而已。”

“你當場就該打我電話的。”袁千秋用另一隻手的食指輕輕敲了幾下桌面,眉鋒一挑,“我有點生氣。”

“你上週末不是在調查那個計程車搶劫的案子麼?”顧停雲聽袁千秋的語氣不像平日那樣輕鬆,便也斂起了眼中的笑意,“你的時間耽誤不起。”

袁千秋繃著一張臉,聲音低沉:“後來是誰把你領回去的?”

“喻宵,我室友。”

袁千秋剛要倒水,顧停雲就把他手邊的茶杯拿了過去,用餐巾紙在裡頭來回擦了幾圈才遞還給他。

“我臉皮一向厚,所以跟你說句實話。”袁千秋把茶杯倒滿,然後耷拉著眼皮,面無表地看著顧停雲,“我有種你娶了媳婦兒忘了孃的感覺,還挺不爽的。”

顧停雲愣了愣,一時間不知道臉上該掛什麼表情:“擺著一張小遲的臉說出這種話,你讓我很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