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銀錢,如何肯依?只滿口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沒有個做人媳婦還日日念著孃家事的理,任小娥苦苦哀求只不鬆口。

夜裡小娥躺在床上,想著諸般事體,哪裡睡得著,眼淚撲籟籟地往下掉,把枕蓆也溼了。徐彥青心中有愧,不敢看她,只悄聲安慰,哪慰籍得了半分。

這一夜小娥翻來滾去,天朦朦亮時猛然想起一個人來,熬到天亮,也不吃飯,梳洗方罷就出了門。

誰知她去那門首連敲了幾次,通沒個人應,走到縣衙後門,也不見歡郎的身影,又不好向人問他,才兩日把臉兒又尖了幾分。

這日她又沒尋著歡郎,怏怏走在安泰河岸邊,一會遙遙聽得絲竹聲,把眼望去,只見一艘船順著河面蕩來。船中幾個少年,隔了竹簾也瞧不甚清,方欲轉頭,有人打起簾子,中間一人正是歡郎,小娥一下立住了腳。

原來臺風過後,天氣涼爽不到幾時重又熱將起來,歡郎連日來只同一班子弟在河中飲酒取樂。

小娥眼巴巴地望著那船,又不好出聲喚他,只把腳兒跟著船走,不多時就被人睃在眼中。

歡郎聽得言語,一眼便看到小娥,心中詫異,吩附船工靠了岸。

且說歡郎上了岸,幾步便來到小娥跟前,見她形容憔悴,滿臉焦慮,不等她開口已問道:“出了何事?”

船上幾個子弟便探頭看來,小娥也顧不得羞縮,從頭至尾,向他細細說了一遍。

歡郎聽罷也不言語,小娥正惴惴不安,便見他啞然一笑,道:“娘子不需擔心,又不是什麼大事。”

見他語聲輕快,小娥心中稍稍安定,歡郎又道:“娘子是求救無門才想到我罷?何不早來尋我,也少受幾日苦楚。”

小娥險些將眼淚掉將出來,只垂了眼睛望著水面道:“我實在沒法子…那地方…那地方有牢瘟……”

歡郞聽她語聲帶哽,不由拉住了她手兒,小娥只微微一掙,卻不像前番那般抽出手去。

歡郎便緩緩摩挲她手指,見她睫毛微顫,忽然附在她耳邊道:“我是何等樣人,要些甚麼,娘子一早便明白,現下既來尋我,可想清楚了?”

小娥如何不曉得他的意思?耳中的熱氣讓她只想偏開臉,到底把頭來低了,歡郎便微微笑了一笑,道:“你爹的事我自會設法,不需擔心,你且等等。”說著回身叫了個小廝過來,把話兒吩咐了幾句,那小廝便去了,歡郎又折身上了船。

不多時有幾人走過身畔,小娥曉得是那些子弟,將頭低了,幾不曾貼在胸口上,仍感到幾束目光逗留在自家身上,接著又有雙手拉過來,她方要掙脫,便聽歡郎說道:“隨我來。”拉了她就往船上走。

小娥心中焦慮,腳下不免遲疑,歡郎便將她看了一看,道:“我已叫人遞了話,現下先送你回家。”

小娥把心一緊,不由自主攥緊了他的手,歡郎如何不知,只作不覺。

進了艙歡郎扶小娥在桌前坐了,吩咐船工開船。小娥見長條案几上果盤四列,四周散放著好些玻璃器皿,裝著顏色悅目的果酒,中間一個敞口纏枝瓷盆裡裝滿了碎冰。

打量間歡郎已偎著她坐下來,她方挪了挪身子,就被他兜在懷裡,又用另一手抄起酒杯,細細啜著,小娥只覺他的呼吸掃在耳背上,把耳朵都紅了。

冷不防歡郎在她耳上一咬,她方低低地叫了一聲,已被他板過臉來,堵住了嘴。

小娥將手抵在他胸前,便覺一股酸甜冰冷的液體順著喉管跌將下去,她何時經過這種冰冷,不覺身子微微發顫,歡郎便笑道:“如何?這是加了冰的梅子酒,可舒爽些了?”

說著慢慢舒手在她懷裡,小娥欲待推他,又被他連哺了幾口酒下去,不免有些昏沉。

小娥幾日來四處奔波,又為了張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