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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匣中的金子撇在床上,又從床下拖出只皮箱來,取出好些金珠首飾堆在床頭,算計多時,將將也夠贖身之數,不由歡喜起來,又怕朱潤曉得那事時難以善了,心中喜一時憂一時,到天亮方朦朧睡去。
第二日愛月方在房中坐著,就見湘琴過來,只說悶坐無聊,情願見客。
愛月聽了,險把一口茶嗆著,把她打量了半日,又不似玩笑,倒有些啼笑皆非。
欲要應她,想到朱潤手段,就有些為難,湘琴如何不知她想甚麼,只道:“到時我自有說法,總不與你相干,只不過這客要如何見,卻要依我自家做主。”
愛月思想了一回,笑將起來,湘琴便知她肯了,也不多說,自轉回屋裡。
自那日後,湘琴今日遊湖,明日賞梅,間或又有宴飲之事,眼見許多王孫公子晃在眼前,盡是追歡買笑之輩,急切間哪得適意之人?晚間回至房中不免灰心喪氣。
眼看二月忽忽過半,想著朱潤不日將返,心底愈發焦灼。
這日又應了班清客之邀,到洛陽橋賞景,席中七八個青年子弟,見了湘琴,有注目不移的,也有遮遮掩掩,想看又不敢多看的,只有一人至始至終望著江水出神,湘琴不由把那人細細打量。
只見他二十許年紀,眉清目秀,衣衫雖不華貴,卻也清爽整潔,見湘琴看來,抬頭把她一看,又轉了臉看江水。
湘琴見他全無一毫急色之相,就有幾份好感,只恨人多,正不知如何通個話兒,就見那人起身往外邊去了。
方覺可惜,有人提議往江邊行走,湘琴意興闌珊,只推腳軟,讓眾人先行。
眾人方出去,就見那人轉回來,見亭中只得湘琴一人,便有些驚諤,做了個揖自站過一邊,也不多言,湘琴見他如此,越多了三分好感。
想起朱潤,也顧不得唐突,向前把話兒問他,方知那人叫王逸,家在城中甲第巷。湘琴卻是知道這甲第巷的,巷裡多是讀書人家,聽著又是一喜,漸漸拿定了主意。
兩人講講說說,不覺眾人已遠遠過來,便打住話頭,各自坐了。
不多時日色西落,映得江面一片潮紅,又有小舟翩躚其上,就有人吟起詩來,湘琴只待看王逸如何,誰知江面忽然颳起大風來,眾人捱不過,急急散了。
又過得幾日,那班清客又來相邀,湘琴欣然而往,果又遇著王逸,此次又比上次不同,兩人漸漸談得入巷。
王逸第二日就來見湘琴,此後隔一日就來一遭,來時不過喝一杯茶就轉去,從不造次,這日又起出自家埋了三年的果酒來,奉與湘琴。
湘琴至此方覺此事有了三四分把握,晚上回至屋裡,想到一年來的際遇,半晌方嘆出口長氣來,猛聽身後有人笑道:“娘子為何嘆氣,莫不是在下冷落了娘子?”
湘琴一呆,轉過身來,便見那人由燈影下走來,卻不是朱潤又是誰?
他臉上笑意盈盈,言語間亦未有絲毫不悅,她反湧起絲不安,被他走至跟前時,竟不由自主退開了一步。
朱潤越從嘴邊笑出來,慢慢把指尖刮過她臉兒,柔聲道:“我不在的時日裡,娘子不是很快活麼,為何還嘆氣?”
湘琴心中一跳,正琢磨他言語,朱潤又將手壓在她唇上,把手指徐徐探入她唇齒,一面道:“娘子怎不說話,見了我不歡喜?還是說,娘子遇到了更讓你歡喜之人?”
湘琴方將瞳孔一縮,把臉兒一擺,掙開了他的手,朱潤又拾起她手兒,好整以暇地撥弄她手指,閒閒道:“讓我猜猜,是張家的小兒?還是李家二郎?又或是那毛都沒長齊的林家小郎?”
湘琴不見他提王逸,鬆了口氣,朱潤又笑道:“他們是如何讓娘子快活的?娘子不妨說來聽聽,在下也好習得一二,好讓娘子開心。”說罷手上猛然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