朽極是歡喜,張將軍是個好的”

楊么苦笑道:“我知道你心裡埋怨我,要是我能容下陳鳳嬌,報辰也不會這麼難。”

馮富貴搖頭道:“他知道你是什麼性子,既成了婚,就不該有這個念頭。偏又不會擇人,選了陳友諒的女兒,便是他親爹和親爺爺都沒辦法子幫他,只是可憐了這個孩子……”

楊么怕張國漢從床上掉下來,走過去把床移近了窗臺,給他加了一件衣,把窗戶開得更大,走回了桌邊。張國漢一待楊么轉身,立時從床上爬了起來,興奮地伏在窗臺上,和小鳥悄悄說話。

馮富貴卻也不再說張報辰,只是細細交代了帳目,楊么叮囑他備一份送到張報寧府上,便送他出了門,在門口正遇上了楊嶽。

馮富貴向楊嶽深施一禮,慢慢走了。

張國漢原在裝睡,一見楊嶽進門,頓時跳起,揮著小手叫道:“嶽爹”

楊么擰了楊嶽一把,撇嘴道:“每天也就見你一回。我連個姨都沒混上,居然就叫你爹了!”

楊嶽得意大笑,幾步過去抱起張國漢,讓他騎上脖頸,在屋裡轉圈。張國漢高興得哇哇大叫,緊緊抱著楊嶽的頭。叫道:“到院子裡去看小鳥。”

楊嶽哈哈一笑,帶著他到了院子裡,舉起他看樹叉上的鳥窩,又掏了兩個鳥蛋給他。

張國漢越發高興,連吃晚飯時都黏著楊嶽不放,牢牢坐在他懷中。

楊么大是不滿,張國漢卻極是乖巧,也不要楊嶽餵飯,一個人吃著。楊嶽摸了摸他地頭道:“報辰時時在外征戰。定是沒時間陪他,陳鳳嬌”

楊么挾了一筷了青菜給張國漢,點著他的鼻子道:“把這個吃完。才能吃肉。”張國漢立時夾起吃光。

楊嶽笑道:“陳鳳嬌也是沒有慣著他,這麼聽話,你好好教教,將來說不定能趕上我。”說罷,挾了一塊肉送給張國漢嘴裡。

楊么連啐了幾口,楊嶽哈哈大笑道:“我要不是比別人都好,你會看上我麼?如今怎麼又不承認了?”一邊說著,一邊便要湊過去。

楊么一把將他推開,嗔道:“有孩子在呢。你也不收斂點。”說罷,越發坐得遠了;

待得晚飯吃完,太陽已是下山,只有天邊一抹厚雲上仍鑲著一圈暗金邊,路過的鳥群紛紛收翅落下,楊嶽抱著張國漢,牽著楊么走出院門,慢慢向楊家大宅走去。

方走到街口,突見得劉長淨狂奔而來。叫道:“小嶽哥,小嶽哥,報辰哥回來了。”

楊嶽和楊么俱是大喜,楊嶽走上幾步笑道:“他在哪”卻卡在了喉嚨裡,劉長淨身後不遠處,張報寧和幾個族人正抬著一塊門板急急奔來。

楊嶽一把將張國漢塞到劉長淨懷中,沉聲道:“別讓孩子看見。”

楊么雙腳發軟,強撐著撲到近前,卻被張報寧擋住。楊么一眼過去。沒看清張報辰的頭臉。卻見得他身上銀鎧佈滿血跡,被刀劍砍得殘破不堪。右臂空袖爛成了布條,沾滿血跡灰燼吊在門板外。門板上流滿凝固的鮮血,五根黑鐵羽箭深深紮在他胸前,傷口的血似是流盡,不過隨著他的呼吸吐了幾個血泡,他卻是出地氣多,進的氣少了,

張報寧一邊抬著門板急奔,一邊悲聲道:“他要回你們地家,快去開門。”

楊么嗚咽一聲,轉身狂奔至她和張報辰已空置了兩年多的宅子前,忍著雙手的顫抖,開啟院門上的鐵鎖,奔過院子,開啟了她和張報辰臥室地房門。

宅子裡早已落滿厚厚的灰塵,花季還早,滿院子的油茶樹上掛著上年未摘下的果實,因著已歷了冬,不過零星幾點,也不知是不是空殼。

楊嶽和張報寧慢慢將張報辰抬上床,楊么早坐在了床內側,小心翼翼地扶著他躺下,接過族人打來的水,一邊哭一邊給他擦洗頭臉,拭去了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