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告訴曉月:曉月的父母是太平川的富貴商人,在一次外出經商途中遇到了搶匪,被強盜殺害了。曉月曾暗暗誓:一定要勤奮讀書,刻苦練功,長大後為父母報仇。曉月萬萬沒想到自己的父親原來不是什麼商人,而是強盜,還是個官府通緝的江洋大盜。曉月是讀聖賢書長大的,江洋大盜在他的心目中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鬼,是令人膽顫的豺狼,是人人憤恨的壞蛋。可自己心裡偉大的父親竟是窮兇極惡的強盜。曉月接受不了這個現實,他哭著鬧著,對蒼天大地高喊:“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黑的白不了,白的黑不了。一天天成熟的曉月漸漸地接受了這個現實。

辦完王老歪的喪事,曉月把全部家業交給王水生一家人經管。他要離家出走,踏遍千山萬水找尋父母,他要勸說江洋大盜的父親金盆洗手,改邪歸正。

一位白衣男子騎著馬向三道樑子疾馳。駿馬在鞭子的清脆聲中,舒展著矯健的身姿,四蹄翻開,將蕩起的一道道飛揚的塵土甩在後面。駿馬在三道樑子唯一一戶房舍的柴門前停下來了,白衣男子邊將馬栓在門前的立柱上,邊探著頭向院子裡張望,同時大聲喊著:“師父、師父。”院子裡靜悄悄的,掛在兩間低矮茅草房屋簷下的一串串紅辣椒在微風吹拂下出唰唰的摩擦聲。白衣男子快步向房屋走去。

“嗖嗖嗖”三聲響過,房屋窗戶紙上出現了品字形的三個小洞。白衣男子身子急後仰,當後背和頭部離地面還有半尺高時,身子又像鐵板一樣反彈起來。瞬間,白衣男子嘴裡叼了根長約一尺,一頭兒燒黑了的筷子,兩隻手裡也分別捏著一根同樣的筷子。還沒等白衣男子把筷子放在一起,“哈哈”大笑聲從屋裡傳了出來。白衣男子把筷子拿在左手,推開屋門走了進去。一位白白眉白鬍須的老頭眯縫著眼睛,盤腿坐在土炕上。他左手拿著根菸杆兩尺多長的菸袋,一口接一口地抽著,小碗大小的菸袋鍋子裡黃菸葉在嘶嘶聲中,忽閃忽閃地泛著紅光,一股股青煙從菸袋鍋子裡向上升騰,混入到早已煙霧繚繞的空氣中,瀟灑地遊動著。老頭用右手裡的筷子在菸袋鍋子的菸葉上按了按,猛吸一口,然後張嘴朝正上下盤旋的煙霧中噴了一口青色煙氣。一幅氣勢磅礴的畫面呈現在白衣男子眼前。

白衣男子拍著手喝彩道:“好美呀!師父怎麼把這幅畫留下來?”

“哈哈”老頭又笑了起來,得意地說:“用心去留,留在心裡。”

白衣男子雙膝跪在地上,給土炕上的老頭磕了個頭,說:“師父,弟子給你老人家請安了。”

老頭裝成生氣的樣子,板著臉說:“還知道請安!回家一年多了,才來給我請安。”說完,老頭扭過身子背對著白衣男子。

“師父”白衣男子哭了起來。

老頭趕緊轉過身來,睜開豹子眼,問:“曉月,你哭什麼?誰欺負你了?我收拾他去。”

曉月擦了擦淚水,悲傷地說:“我家王老爺爺死了。”

“呀!”老頭驚叫一聲。

曉月的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不停地落著。

“曉月,你快說說王老歪是怎麼死的?”老頭著急地問。

“**時死的。”曉月抽搐著說。

“王老歪呀王老歪,我早就和你說過:女人是老虎碰不得。你不但碰老虎,還他媽地天天在老虎堆裡抱著老虎睡覺,找死呀!”老頭用右手的筷子敲打著鐵菸袋杆自言自語地說。

曉月還在哭。老頭瞧了瞧曉月左手裡的三隻筷子,皺了皺眉頭,說:“王老歪享夠了人間的福,死是他自己找的。曉月別傷心了,起來吧。”

曉月這才站了起來,坐在一個木凳上。

“曉月,你走一年了,功夫沒丟,但也沒長進呢。剛才我打出的這三根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