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可做飯縫補,乃至慰營,男女都要。”

接著他又皺眉:“只是數目太大,若是賣去南洋倒還好說,要賣入內地……”

他轉眼看那姓白的員外,白員外也皺起了眉頭:“我家大帥行事束縛很重啊,看的人太多,北洋公司的暗線可容不下這麼多人。”

左大人哈哈一笑:“你家白大帥也太謹慎了,西洋公司買賣鴉片,南洋公司買賣土人和崑崙奴,北洋公司買賣鮮人日人囚力,這都是公開的。北洋更是聖道皇帝的產業,你們白大帥走北洋公司的門路,聖道皇帝會不知道?放開了手幹,有什麼顧忌的?”

白員外搖頭:“能公開乾的買賣,那都是有法文保障。販賣外人為奴,都只好在西洋公司那等法外之地,而販漢人為奴,更為國法不容。加之數目這麼大,一旦訊息走漏,國中那幫墨儒清流絕對會跳出來鼓譟,便是我家大帥,也得遭禍。我大英朝堂格局獨特,行事總還是有顧忌。”

周昆來笑道:“白賢弟,天底下哪有不冒險的買賣?這麼大一筆生意,肯定少不了顧忌,找你來也是希望通傳給白大帥,看他如何斟酌。”

左大人也道:“白大帥執掌北洋,氣魄非凡,連燕國公都是誇耀不止,相信大帥自有胸襟。恩……白賢弟居間聯絡,便是此事不成,也有大功啊。其他酬謝不值一提,這些鮮女,白賢弟就任選三位,換換枕蓆之味吧。”

白員外喉結咕嘟暗響,兩眼蹭亮,直直盯住了那群鮮女,已經開始挑起了人,嘴裡卻道:“何必如此多禮,小弟我一定通報大帥,盡力促成這筆生意。”

周昆來和左大人相視舉杯,一飲而盡。

第八百七十一章 風眼亂,風暴在何方

() 肆草堂裡,夏日烈陽透過輕紗罩住的玻璃窗灑下,本該是暖意洋洋,可李肆和李香玉的心口卻被凜冽寒風吹著。

“鮮人日人囚力,南洋土人、崑崙奴,還有天竺土人,這些都是合法買賣,國法照管不到這些外人。可北人,甚至我英華子民,仍有大量販賣為奴的情況,這些情事露在外面的僅是冰山一角……”

汪士慎正侃侃而談,他帶著一疊賬本而來,涉及安家產業買賣北人為工奴,安家旁支所辦的東莞華興繅絲互助會就是一處掩護。以招工的名義不停進出北人工奴,轉到其他產業乃至南洋的種植園。這疊賬本記載了華興繅絲互助會接收和轉運工奴的進出,而上家正是三合會在英華的分支機構。因為跟安家的生意來往很大,所以三合會直接以本尊出貨。

華興繅絲互助會人口轉運頻繁,引起了相關方面的注意。但因為手續齊全,官府估計也受過打點,又不涉國人乃至本地百姓,因此沒有細查。可一些報紙卻不罷休,這疊賬本正是《正統》報所派的暗牙臥底搶出來的。暗牙雖被華興繅絲互助會的打手殺害,賬本卻落到了民人手裡,再轉遞到汪士慎手裡。

事涉安家就已讓李肆心驚肉跳,而汪士慎說到的人口買賣,更是一張大網,將李肆原本以為只是零散來往的犯罪行為全兜在了一起,之前的隱約感覺也應驗了。

汪士慎這大半年來,為籌辦《廢奴法》,在這方面深有涉獵。他就說到,非止海外,內地也在大規模用北人工奴,已經形成一樁偌大產業,不僅敗壞仁德,還為一國埋下了諸多隱患。

李香玉不解,說國家雖未立專門的廢奴法令,但之前所立的《人身法》已經明確規定,非但國人不得為奴,國境之內也不得蓄奴。舊朝的人身契全都廢除了,包括以往的疍民都不再是奴籍,怎會還有這麼多“工奴”存在?只要有人告之官府,產業主就得吃官司。

汪士慎解釋說,所謂“工奴”只是個比喻,的確不是以往的奴隸。可《人身法》只定下了精神,廢了奴籍,卻沒設專門法文去管控實質的蓄奴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