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為什麼……”

chuáng上的範晉還打著哆嗦,儘管是夏日,可他卻像是赤身立在冬日的寒風裡。

見他剩下那一隻眼睛裡,瞳光飄浮不定,就是不敢跟他相對,李肆沉yín片刻,朝mén外喚了一聲。

“先生!?”

不多時,李肆讓人把範晉扶出了病房,mén外頓時響起一片驚呼,那是méng學的學生,四五十人,站得病房外的xiǎo院滿滿當當。

“規矩都忘了?”

李肆沉聲喝著,這些從六七歲到十二三歲不等的xiǎo子們趕緊tǐngxiōng抬頭立定,接著在年長少年的帶領下,恭恭敬敬地深深鞠躬,整齊的呼喊響起。

“先生——好!”

還在打哆嗦的範晉身子一僵,獨眼瞳光終於定了下來,瞧著這一片學生,淚水奪眶而出。

“阿蓮……所以我……”

再度躺回chuáng上,範晉終於開了口,李肆點頭,明白了他的意思。範晉該是遭了行兇者威bī,要敢開口就要殺他妹妹,所以他不僅不敢對管xiǎoyù吐lù心聲,對李肆也只是道出了苦衷,不願細說。

“那麼你有什麼想法?我能幫的都儘量幫你。”

李肆這個問題,讓範晉那獨眼升起了光芒。

“找到阿蓮,然後……去京城!”

他咬著牙,目光裡流轉著刻骨的仇恨。

“為什麼,為什麼會容這樣的事!我要去問個明白,我要去……叩閽!”

李肆看了他好一陣,無奈而又憐惜地微微搖頭,真是個傻子啊,他這個為什麼,想的是從皇帝那得到答案,還是不死心麼?

範晉因為之前那誣告案還沒脫身,而自家這案子又是唯一活口,又是人證,所以入了番禹縣監。見他老實下來了,李肆這個名人又出手保他,番禹知縣也沒再難為他,不僅勾了他的誣告案,還留下了他的秀才功名。但是……一個獨眼秀才,是不可能再走功名路了。

可即便這樣,範晉還是沒對這條大道喪失信心,這條路他得不到功名,也要得到公道。

“你妹妹,我會幫著找的,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

李肆心說,你就是個活生生的實驗品,我就要看看,你要到哪一步才會真正絕望。

“他妹妹多半已經遭難了,就算沒有,也會牽扯到葉旉和管源忠,你可得xiǎo心了。”

跟段宏時說起這打算,老頭提醒著他。

“管源忠暫時不管,葉旉麼,我就是要牽扯到他。”

李肆冷笑。

“跟你……去廣州?”

聽到李肆這話,安九秀打了個哆嗦,不知道自己是太過興奮,還是被正在李肆臉上游走的那層冷意給嚇著了。

“嗯,你不是想幫管xiǎoyù麼,去廣州就是為這事。不過我事先說明,要做的事很犯忌諱,絕不能外傳他人,包括你家裡人。”

李肆很嚴肅地說著,安九秀呆了一下,接著低低笑了。

“本就是我求的四哥兒,即便有什麼兇險,我也都擔下了,就算……”

“就算出了事,我也絕不會讓你受到牽連”這話吞在了肚子裡,怕的是李肆又認為她在動什麼心思,可得來的是李肆微微一笑,他看出了她的心思。

“看來他喜的是……在他面前不掩真心啊。”

看著李肆那算不上偉岸的背影,安九秀心中微微dàng動,她開始覺得,自己的命運,似乎能有所把握了。

安九秀的真心,李肆眼下可不在意,而嚴三孃的真心,卻讓他很是頭痛。

“盤石yù跟金鈴姐回了連山,於漢翼雖然心細,可身手爛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