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三里的警戒哨、五六里的遮蔽哨和十里的外圍騎馬遊哨,光哨探就分出去了四五十人,這是在自己的地盤上去剿賊匪,又不是深入敵境跟誰決戰……

可李肆卻不放過任何演練手下的機會,讓所有部下腦子裡都繃著一根弦,只要出戰,那就得隨時準備好應對意外。他自認不是軍事科班出身,只懂些軍mí所知的零碎知識,並不成體系,既然不是天生名將,那就得靠平日的苦功一點點磨練。

所以不僅是哨探,包括紮營和輜重安排,全都按照他融合後世常識和戚大帥留在兵書上的要點,做出來的書面規制,總括在《指揮手冊》裡,形成了教條。一旦出動,就得嚴格按照教條辦事,同時還得在事後總結經驗和不足,繼續完善教條。以至於他的手下,包括賈吳等人都在抱怨,帶兵就意味著繁瑣的文書工作,還真不如去當個只管十人的xiǎo目長。

第二天,隊伍過了昔日的戰場鳥北道南口,朝著大山深處進發。xìng子跳騰的吳崖終於受到了懲罰,他帶著幾個司衛,領著民夫,外加帶隊自縣城來的縣衙刑房兵房案首蘇文采,在這裡建起了臨時軍站,匯總李朱綬和鎮標周寧那排程來的各項人員物資,負責供應前線軍需。

“這……有必要嗎?”

蘇文采很是不解,幾百人對幾百人,還搞出個軍站,在玩呢?

“很有必要!四哥兒說了要掃地就得掃乾淨,否則惡客還會耍賴不走。”

吳崖黑著臉說道,這兩天他就顧著歡歌笑語,滿心想的是怎麼把賊匪打得屁滾niào流,安排起事情來未免有些大而化之,結果遭了發配,正一肚子火氣,不過都是氣自己。

“還是賈狗子那傢伙yīn險,就知道拉著其他人幫他辦事……”

正在腹誹著自己的老搭檔,眼角就覺著有異,定睛看去,遠處有一頭騾子,正載著一個水藍身影朝山道里行去,那是……

xiōng口又隱隱痛了,那是嚴三娘,吳崖詫異,她怎麼會跟來了?李肆可是專mén避開了她,不讓她知道這事的。

“我就要看看,你手下這些鳥槍兵有什麼厲害的,只把我的槍術當作可有可無的技藝,哼……”

嚴三娘mō了mō橫在騾子身上的紅纓槍,槍頭已經磨利了。之前接受了李肆的請託,正在鑽研刺槍術,卻聽到了司衛sī下的jiāo談。說她雖然厲害,學她的槍術也是好事,可終究只是xiǎo節,槍法更為重要,她頓時就不服了。

本想找李肆理論,不僅沒見到他,連司衛都走了大半。以她的身手,要打探出訊息來太過簡單,所以她很快就跟了上來,想瞧瞧熱鬧。

進了山道,遠遠綴著李肆的大隊轉了兩天,乾糧也吃光了,正盤算著去李肆的營地“借”點給養,卻見李肆大隊停在了一座山頭之下。山頭林蔭裡隱約能見著磚石木樑,那該就是一處匪窩。

“這就要開打了?”

嚴三娘心頭微跳,打仗她可真沒見過,肯定要死不少人吧,賊匪是該死,可莊子裡那些xiǎo子人都不錯,而且……那都會是她的徒弟呢。

眼見李肆將二百來人排出了一道又寬又密,但卻薄得嚇人的橫陣,還有百來人縮在遠處側面。佇列剛成,山上就響起了如cháo的呼喊聲,接著就是好幾百賊匪湧了出來,嚴三娘掩嘴低呼,大事不妙!

對方可有四五百人,如果聚起密陣,應該還能抗衡,可眼下那道橫陣薄得跟紙一般,嚴三娘即便不懂軍伍,也能想象得出,這幾百人湧上來將薄薄長陣沖垮的景象。

“這xiǎo賊,就是個紙上談兵的傢伙,他該是把一字長蛇陣擺錯了方向!”

嚴三娘鳳目連閃,最終握住了紅纓槍。

“等下把他從luàn軍裡救出來,也算是報了他診治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