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諷語,而是形容皇帝在對待臣下這一面,就像是宋太祖和宋仁宗,格外優容。

基於這一點,白延鼎絕不相信皇帝會坐視安國丈遭國法發落,一定會遮護的,只是現在還沒出手而已。

其次,皇帝心狠手辣。一旦形勢需要,必須丟出犧牲品,他絕不留情。這二十多年來,老臣們之所以沒有遭大過,也是一國格局分化,鬧不出太大亂子。如今這場聲潮隱隱在動搖格局,白延鼎似乎已看到英初三大案的影子。皇帝在三大案裡可是高舉屠刀的,持著修羅心的。

在此認識之下,白延鼎相信皇帝正穩居幕後,尋找著穩定格局,平定人心的替罪羊。

第三點,他白延鼎清楚自己的份量,跟安國丈比起來,他不值一提,但在國人眼中卻還算個角色。皇帝要遮護安國丈,要穩格局,就需要一頭有相當份量的替罪羊。於私於公,他白延鼎就是最佳選擇,誰讓他這一年來動靜太大呢。

周寧就是前例,周寧惡了太子,被拘在白城“靜修”,就此銷聲匿跡,連個水泡都沒吐出來,這是皇帝不想讓一國在此事上有所聲張。現在皇帝需要在南北販奴事上聲張,自也能大張旗鼓地將他白延鼎,乃至整個白家連根拔起。

“必須要做點什麼啊,現在就看那汪瞎子到底要鬧騰到哪一步了。”

心中忐忑,白延鼎對汪士慎更懷著濃濃怨氣。眼下輿論聲潮還是兩股,一股討伐國中工商不仁,一股開始歸罪於滿清。儘管雜亂,可白延鼎的看法跟大多數人一致,這都是汪瞎子在引領這股聲潮,只有他有這個名望。之前他在東園跟他的那個姓朱的臺灣部下鬧翻臉,不過是迷惑東院、政事堂乃至皇帝的把戲。

正在揣測中,腳步聲又急急響起,卻是白俊興急急又奔了回來。

“犬子傳來訊息,說汪瞎子在東院提特察案,要法院、政事堂和兩院一同廣查販奴案!”

聽得這話,白延鼎一跳而起,握拳恨聲道:“汪瞎子……該死!”

列為特察案,這事就意味著一捅到底,就事論事,他不過是借職徇私,外加不仁不義,一些小罪而已。可小罪是線頭,接著怕就要栽上裡通滿清的叛國大罪,他白延鼎可是執掌北洋艦隊的一軍之帥。

心頭沸火翻騰,白延鼎咬牙再道:“汪瞎子該死!”

他霍然直視白俊興道:“你去東京,再多辦一事……”

東京龍門,一處掛著“江南銀行貴賓會”的秀致園林裡,一幫華服員外們正滿臉怒色,議論紛紛。

“汪瞎子該死!”

一個員外拍著大腿道:“之前他還沒這般狠絕,就推著報紙在議滿清之罪,南面華絲會一案,也只停在安國丈一家身上,真是麻痺了我們。現在可好,露出獠牙了,這般咬下去,非但我們江南工商要被咬殘,嶺南乃至南洋都要遭了牽連。”

另一個員外道:“我看他是在跟咱們背後的東家示威,要東家們早早收手,容他掃落一地螞蟥,就此得了絕大名望。”

再一人冷笑:“螞蟥是誰?不就是我們麼?”

說汪瞎子正張獠牙那員外道:“什麼螞蟥,替罪羊!這事咱們可不能坐以待斃,得趕緊把沈家、梁家和彭家這些巨閥們扯上,不能被他們踹出來!”

“別做夢了!咱們的產業買賣工奴都是擺在明面上的,本就是他們那些巨閥的替罪羊,跟咱們來往這些年,賬本來往的手腳作得清清白白,不就是備著今日這局面麼?”

“安國丈正被律司當作尋常案子一路查,律司手腳利索無比,等到咱們被扯出來時,安國丈已經一身清白了!”

議論下來,這幫江南工商的認識都統一了,汪瞎子,甚至皇帝都要拿他們血祭,以此來平息這一場聲潮。而他們有反抗之力麼?東院不僅不敢在這種人心大潮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