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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步的小廣場,朗朗讀書聲越來越響亮。那溜兒小長樓的上層是三間可容五六十人的教室,現在還只用著一間。
李肆進了長樓最西面的一間屋子,見著簫勝那張眉頭皺得跟風乾橘子的面孔,他也沒在意,這傢伙每次見他都這德性。
正辛苦地提著腰準備坐下,蕭勝開口,李肆手一抖腰一閃,差點坐在地上。
“浛洸被楊春佔了!”
“鎮標左營敗了,遊擊侯林戰死!”
“縣裡剛接任練總的彭通,就是彭虎的父親,也死了!”
自己的詛咒術應驗了?
李肆身心合一,此刻是又驚又痛並快樂著。
浛洸,就在李肆這新莊子西北五六十里處的連江北岸,此刻正黑煙沖天,原本熙熙攘攘的鎮子空空蕩蕩,偶爾能聽到淒厲的慘呼,還有飽含各種意味的暢快狂笑。
一行人正走在浛洸的街道上,如眾星攬月一般被數十人簇擁著的楊春已然換了行頭,頭上是綴著紅纓,豎著水晶珠子的涼帽,身上是黑綢鑲金長袍外罩獅虎紋紅馬褂,挎著的腰刀也換了鞘柄華貴的長劍,金玉墜子掛了一腰。
“官兵也太無能了!瞧這勢頭,縣城咱們是一攻就破啊!”
“連遊擊都死在咱們手上,外加那個老彭練總,咱們可是二連勝!還有哪股官兵敢跟咱們為敵!?”
“這都是將軍的本事!不是將軍指揮著咱們來了一出聲東擊西,咱們這些粗漢子,就算人再多,也整治不了這四五百號官兵練勇。”
眾人一臉燦爛笑容地贊著楊春,楊春卻臉色陰沉,不為所動。
街道上伏屍累累,男女老幼都有,染得滿地血斑。楊春停步,正要開口,旁裡一扇房門猛然撞開,躥出個白花花人影,定睛一看,卻是個長髮披灑的赤身女子。再一個人衝出房門,雙手提著褲子,一腳踹倒了那女子,嘴裡罵罵咧咧的,一手撈起女子的腰,下身就直接朝她腰下撞去。
“何大都……楊太爺……哦哦,楊將軍。”
那人感覺有異,轉頭瞅見了一大群人,趕緊招撥出聲。他這一閃神,那女子再度掙脫了他的束縛,嗚嗚哭著,埋頭嘭撞在了對面的屋角上,雪白**、漆黑髮絲,頓時加入了一團猩紅,色調異常刺眼。
“讓你們爽了一天還不夠!?我下的集結令就當是擺設!?”
楊春疾步上前,一腳踹倒了那人,嘩啦抽出長劍,眼中精芒四射。
“今天就拿你來行軍法!”
他正要砍下,那人咕嚕滾到一邊,朝楊春身後喊了起來:“大哥救命!”
沒等他喊完,就有人扯住了楊春的胳膊,那人笑嘻嘻地勸著:“將軍,官兵都被殺破了膽子,就算有外地的官兵來,那也是十天半個月的事了。兄弟們在山裡憋壞了,也該好好放鬆一下。那是我小舅子,將軍多包涵……”
楊春牙齒咬得格格作響,身後其他人還跟著叫了起來,都說急著撤走幹嘛,還沒爽快夠。
“十天半月個屁!最多不過三五天,官兵就能圍上來,不趁著機會拉扯他們,大計可就要泡湯了!”
楊春臉紅脖子粗地叫著,眾人低頭不語,卻都鬼鬼祟祟地對視著,臉上全是不以為然之色。
“牛十二呢!?”
楊春怒聲問道。
“好像是說要辦趟小事,帶著他那些清遠兄弟走了。”
那個孟大都一邊說著,一邊揮手,讓身後兩個少年後退,似乎是不想讓他們見到前方那具死相悽慘的女屍。
“小事!?”
楊春臉色已經轉紫,憋了好一陣,跺腳恨恨道:“就你們這些人,真是難成大業!”
“這楊春,真是大器晚成啊。”
莊子裡,李肆發出了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