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部分(第4/5頁)
章節報錯
清初順治康熙時代,士林對前明懷念之心尚重。滿清對此思潮的處置頗有技巧,至少是順治和康熙兩代皇帝的手腕比較靈活。一方面是堅決的留髮不留頭,在表面上求得治下足足的恭順之姿,另一方面文網還相對較疏,遠不如雍正乾隆時期細密。
如此形勢,一方面順治和康熙前期,天下並未完全平定,三藩和臺灣未納入治下,後期康熙又粉飾仁治,下面官員投其所好,不太深究人心。
另一方面更重要,滿清歷來宣稱前明非自己所亡,而是闖賊亡明,自己還是替天行道,滅了闖賊,為大明報了仇。在這個報仇過程中得了天下人心,大明原有的天下自然就變成大清了。
有了這番基調,滿清初時對追思前明的思潮就不好下狠手作大清理,崇明貶清的自是絕不留情,可間接隱晦地表達思明之心,順治康熙都沒有刻意大織文網,阻絕如此思潮。否則錢謙益之流的怨艾之作,早就把他等送入了地府。
康熙之所以會丟出這個爛招,是看透了明末乃至南明史,同時也是對李肆治下人心局面有了初步認識。李肆抑儒興工商,那被抑的孔儒就是他康熙的盟友。雖說在華夷之辯上有分別,鼓譟而起的是求北伐的聲浪,李肆卻絕不會任由他們主導了形勢。否則李肆之權,工商之利,就要被儒士握住。由此李肆必然會打壓北伐之勢,從而讓康熙緩上一口氣。即便不能亂了英華一國,但爭到幾年安寧日子,已遂康熙所願。
對李肆來說,朱明問題本不是難題。扶起一個朱明宗室為帝,再從他手中禪位,隨手而為。朱明已亡五十多年,李肆怎麼也當不成曹操。
可問題就在於,從尋帝、立明到禪位,整個過程環節頗多,也很是費時。立起來的傀儡朱明皇帝本身就是一塊招牌,還不知要如何動搖英華治下人心。而以此招牌聚集起來的人心,跟李肆本身所凝人心,這兩股可是湊不到一起的,到時會撞出怎樣的火花,讓形勢朝何處發展,李肆雖掌軍隊和工商,甚至也掌一部分讀書人,卻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能確保沒有分毫意外。
如果只是自身內部鼓搗,事情還很單純,可孔尚任自北面而來,掀起這麼一股聲浪,李肆對人心的主導就更弱了一層。
所以李肆很後悔沒把那孔尚任半途解決掉,現在他身份非同一般,已經很不習慣形勢不在自己的掌控中。當然這念頭也只是想想,料理孔尚任還有太多手段。
見李肆眉頭一直皺著,段宏時笑了:“有關此事,我們早有所料,籌碼也均在手中。不過是過場而已,又何必在乎細節。過場走完,大義到手。步子再細,調門再準,心存異心之人,還是會尋得紕漏,既是作戲,就求不得渾然無懈。”
李肆看向段宏時,微微有些訝異,段宏時無奈地道:“你啊,向來都是肆無忌憚的,怎麼一齣戲就畏首畏尾了?本就沒什麼規矩,你想怎樣就怎樣,只要有立帝禪讓這事就好!”
李肆歪歪頭再想想,終於釋然笑了,是啊,自己好像顧慮太重了,對罈罈罐罐考慮得太多。自己所造的未來,不就是一個隨時破舊,又隨時造新,能與時俱進的社會麼?
“那就辛苦老師你了……”
李肆起身,鄭重地向段宏時行禮,老頭坦然受了,然後眼神恍惚起來。
“此事老夫也終於能交代出去了。”
此時於漢翼和羅堂遠進了涼亭,李肆心說,看來還得委屈孔尚任繼續當託。
交代於漢翼不必再緊盯孔尚任之後,羅堂遠彙報說,從北京到廣州的信鴿線已經可用,緊急訊息最快四日能到,就是可靠性還不高。
通訊是一樁關鍵技術,很可惜,以李肆那貧瘠的知識,可搞不出無線電報,甚至有線電報他都懵懵懂懂,電話什麼的就更別想了。
所以在聯絡手段上,李肆只能暫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