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向磁州縣城靠攏,四月二十rì,磁州縣城東面四十來裡的臨漳縣,滿清臨漳知縣面對一群穿著青sè醫士長袍的男女,一臉正在油鍋中煎熬的痛苦之sè。

“磁州正有數萬百姓受難,傷病者不知幾許,我們要去磁州!”

“那裡還有數萬賊匪和官兵,哦,韃兵,先生們這一去就xìng命難保啊!本縣還有不少傷病百姓等著先生們救呢。”

“先急後緩,磁州近在咫尺,我們豈能置若罔聞!”

這些來自英華江南醫士會的醫生們大義凜然,就想去磁州,他們已接到同盟會的訊息,決意儘自己的一份力。臨漳知縣尤平志苦口婆心,力勸他們留下。他這個漢軍綠旗人,光獻城還不足免罪,還想攀著這些醫生的關係再掙些口碑。

“縣尊既擔心我們的安危,就把縣中鄉勇組織起來,護送我們去吧。”

探明瞭尤知縣的心意,一個年輕醫士笑著提了建議,讓尤知縣臉肉一僵,組織鄉勇去磁州,只是護送這些醫生?怕就是去救磁州被圍的民人吧?這般鬧著,其實就在這等他呢。

尤平志抹著額頭的汗道:“下官只求守住本縣,待天朝大軍來到,免了一場殺孽,磁州的百姓……呃,天朝的紅衣不都還沒去麼,又怎麼用得上我們。”

年輕醫士姓趙名學敏,是葉重樓的學生,他沉聲道:“北伐大軍為何止步?是因為直隸百姓受滿清蠱惑,正在自相殘殺!”

這一點尤平志也心有所感,團結拳在他這裡也曾冒過苗頭,是他軟硬兼施打壓下去了。

“磁州也是一樣,都是同胞相殘!直隸**不分,紅衣北上是何等威勢?洪流席捲,傾巢而覆,不知要株連多少無辜。陛下仁心,希望北人自起,敵我之勢分明,如此大軍才好繼續北上,避免更多無謂殺伐。”

趙學敏看住尤平遠,眼中光彩攝人:“磁州的百姓,是心向我英華的同胞!他們正被韃子兵和賊匪圍攻,眼見數萬生靈塗炭。於此時節,誰是敵,誰是我,挺身而出,天下人都看得清,尤知縣,你既已下決心南投,為何不願再向前一步!?”

尤平志已汗如雨下,訥訥道:“可、可那是數萬賊匪和韃兵,本縣這點鄉勇能濟何事?”

趙學敏的笑容自信滿滿:“又豈是靠縣尊和臨漳一縣之力,我們同盟會各方都已朝那裡去了,去得遲了,就沒位置了。”

“太爺!”

“縣尊!”

縣裡的練總,縣衙的班頭們已聽得熱血澎湃,齊聲催促著。

尤平志嘆道:“這般大仁義,竟非朝廷之力,而是民人自起,亙古難見啊……”

他猛然頓足道:“若是今rì不往,他rì要悔終生!好,一併去罷!”

一匹匹紅布搬出布行貨倉,裁作一條條紅巾,臨漳縣不僅上千鄉勇臂纏紅巾,商會組織的近千丁壯也扎著紅頭巾來了。紅巾之cháo簇擁著青sè醫袍,朝西面的磁州滾滾開進。

幾乎同時,磁州北面的軍營裡,幾個軍將正厲聲叱喝著一個被五花大綁的書生。

“把你下了油鍋,看你悔不悔今rì跑這一趟!”

“還來當說客,以為是蘇秦張儀呢?一張嘴皮就能說反我們,讀書讀傻了吧!”

“別囉嗦了,送他上路吧!”

那書生不過三十來歲,博冠寬袍,一臉雲淡風輕,聽軍將喝著將自己下油鍋,還哈哈大笑起來。

“我嵇璜可不敢自比蘇秦張儀,祖輩嵇康風采在前,便是油鍋,也只作等閒……”

他還吞著唾沫道:“嵇某從未吃過人肉,更沒吃過自己的肉,幾位是不是先煎我一腿,讓我嚐嚐是個什麼味?”

軍將們一怔,見過不怕死的人,沒見過不怕死的變態,而這傢伙嘴裡提到的祖輩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