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女是英慈院院主,在廣東頗有善名,很多人都受過她的恩惠。”

江西巡撫佟國勷兼理提督事,是延信這一路大軍的副帥。他略知情形,委婉地勸著延信謹慎行事。當然,他可不好說,自己很多部下都受過她的恩惠,這可是給自己栽一個通敵的帽子。

“是麼?這麼說……”

延信轉起眼珠,他對此事有另一番理解。

“是,探子得知,確實是有江西兵被關在裡面,只是這般行事,會不會……嗻!下官這就去安排!”

夜裡,延信對張文煥面授機宜,張文煥略微遲疑,但延信兩眼一瞪,他趕緊打千領命。

“軍門,這可是要生變的啊!是……是……軍門說得是,標下這就去安排。”

王華聽了張文煥的交代,一臉駭然。可張文煥冷哼一聲,王華滿腦子轉的就是前程和頭顱,趕緊咬牙應下。

“表哥,咱們不能做這事!我這條命可是盤大姑救下的!即便不念恩,也要顧及軍中心氣,真抓了盤大姑,軍中一定生變!”

“恩,恩有什麼用?我表哥我為了你,都成這般模樣了!不止為我的前程,為大家的性命,也只好犧牲盤大姑了,到時我會向軍門和大帥求情,不讓盤大姑吃苦頭。好了好了,你不做,我找別人去!”

展文達聽了王華的交代,苦口婆心地勸著,可王華卻是無比堅決。

“表哥,為了大家的性命,也只好犧牲你了……”

見得王華離去,展文達低低自語道。

一處普通軍帳裡,展文達低聲喚道:“地振高岡,一派溪山千古秀……”

裡面一人應道:“門朝大海,三合河水萬年流!”

展文達進了軍帳,藉著暗淡馬燈的光色,左手食指彎曲,其他四指直伸,貼在胸口,朝帳裡那個普通兵丁鞠躬,對方同樣還禮。

“點香,過崗,吃光席。”

那兵丁淡淡說著,氣度已不再是普通一兵。

“火頭在西,揣票子的上路了。”

展文達生澀地應著,那兵丁目光精光一閃,冷笑道:“好膽!”

夜色還深,來雁塔西北,醫院的俘虜區裡,一人潛入一座大帳。

“王遊擊……”

“誰?盧胖子?你怎麼也……你家遊擊呢?”

那人輕聲喚著,王磐迷迷糊糊醒了,瞧見來人是熟識的贛州鎮標中軍遊擊門下家人。那盧胖子附耳過來,嘀咕一陣,王磐兩眼圓瞪,睡意全消。

“我家老爺就是知了王老爺在此,才讓我混入營中聯絡。王參戎帶人守在外面,只要你設引那盤大姑現身,自有人動手。張軍門已經許了王參戎一個副將,王老爺你,也有個參將銜等著。”

那盧胖子猥瑣地笑著,王磐張口結舌,竟是不知該如何應對,他心中正有一仙一魔在激烈對決。

“為何要這般?”

王磐艱辛地問。

“那叫盤大姑的妖女,不是頗得偽國人心麼?據說還是那李肆的女人,只要擒到手中,黑狗血上頭,破了她的妖,再將她當眾焚了,偽國人心自然大潰,那李肆也必定心慌失措,再無力與皇上為敵。王老爺,這可是潑天大一件啊!你我可絕不能錯過!”

盧胖子兩手憑空掐著,似乎正掐在那“妖女”的脖頸上,一張臉也扭曲起來,正到猙獰時,嘣的一聲,他臉肉僵住,兩眼翻白,直直仆倒在地。

王磐眼珠子差點瞪裂,就見一張面孔從盧胖子背後顯現,手裡還舉著板凳,正呼哧呼哧喘著粗氣,是他的鄰床病友,陝西小夥李順。

“來……來人啊!”

王磐腦子一個激靈,扯起嗓子就喊了起來。

“有奸細!”

隨著他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