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還在柳陽混著,就不會讓你再受委屈。”

從秋到冬,張慧婷好像把這一輩子的日子都過完了,她在難熬的季節裡生不如死,孫玉甫的話雖然有些情緒化的色彩,可滿腹委屈的張慧婷聽了後心裡還是熨帖了許多,她止住了抽泣,望著眼圈通紅的孫玉甫,心裡湧起一絲又細又輕的溫柔,她反過來安慰孫玉甫說:“都怪我不好,你喝了那麼多酒,我不該跟你上樓。”這話在邏輯上是講不通的,喝了酒難道就是衝動和無禮的理由,喝了酒就可以為自己的過錯免單,張慧婷想得更多的是自己不該跟孫玉甫走得太近。

孫玉甫被這個看起來清高傲慢而內心柔軟如水的女人感動了,如果說他當初是事業有成後費盡心機地勾引張慧婷,想在這個初戀女人的身上圓夢的話,此刻張慧婷的單純和脆弱喚醒了他的良知,融化了他內心裡的邪惡,他要為這個紅顏薄命的女人付出代價,至於當初上床的念頭此時在女人的淚水中已經稀釋殆盡。孫玉甫從包裡掏出厚厚一捆百元大鈔:“慧婷,別的我也不想多說了,先給你留下一萬塊錢,有什麼事,你隨時打我電話,只要你願意,我現在可以用刀子把我的心挖出來給你看,看是黑的還是紅的。”

張慧婷將一捆鈔票又塞回孫玉甫的黑色公文包裡:“我不能要你的錢,也不要你動刀子剜心,只希望你以後不要再來找我了,我想自食其力地活著,我要讓齊家人知道我不是一個又輕又賤的女人。”

孫玉甫將一萬塊錢又掏出來放在桌上:“慧婷,就算是我借給你的,好不好,等到你哪天發財了,再還我還不行嗎?”

張慧婷態度堅決地說:“孫玉甫,你的錢,我既不要,也不借,請你拿回去!”

孫玉甫一臉的絕望和傷感:“慧婷,你要是這樣,就說明你不願意寬恕我,你讓我心裡怎麼能抹得直。”

張慧婷說:“你要是能想到,有錢的男人多一個女人,多出來的那個女人註定就會少一個丈夫,心裡就抹直了。只要你以後不來找我了,這一萬塊錢我就算收下了。”

孫玉甫拿出一副死磨硬泡的架勢,他將錢扔到布簾拉著的裡屋的單人床上,那張床像是醫院裡的一張病床,落滿了壓抑和疼痛的氣息,孫玉甫說:“先扔在你這兒,回頭我再過來拿,我馬上要去車站接一個客戶,身上錢放多了,不太安全。”

張慧婷從床上拿起錢強行塞到孫玉甫的懷裡,她的動作和姿勢像是一個潑婦準備打架:“孫玉甫,你要是不把錢拿走,我就送到你老婆那裡去,我讓你老婆來評這個理,看我該不該要你的錢。”

酒樓 9(5)

孫玉甫見張慧婷準備以拼命的決心拒絕這筆錢,只得悻悻地收起那一捆罪孽深重的鈔票,沮喪而尷尬地離開了小店,身後的張慧婷和她的小店此刻冷若冰霜地站在這個冬天裡。

齊立功和齊立德約好了一起回到荷葉街老屋。齊立功先把老爺子抬高到最高統帥的位置上,然後才亮出底牌:“爸,你是知道的,我和立德是管不了老三的,在這個家裡,只有你能拿得住他。我已經給他找好了工作,他嫌人家公司太小,死活不幹,好像我害了他一樣。泰昌模具公司高薪請他去當車間主任,他放著領導不幹,居然跑到二子的澡堂子裡給人搓背,你說這不存心丟您的臉嗎?”

齊立德為了表示和齊立功是同一立場的弟兄,就接上去說:“爸,你勸勸老三,找一個體面的工作,他要是願意的話,到酒樓和食品廠都是可以的。”

齊立功突然打斷齊立德的話說:“老三是學機電的,到模具公司是專業對口,不一定非得跟我們攪在一起,他這個人的頭很難剃,不好合作。爸,我們想聽聽您的意見,只要他願意從澡堂子裡出來,不去泰昌模具也行,我負責給他再找一個好工作。”

老爺子並沒有被兄弟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