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微笑,“我等著就是了,就是你爺爺來了也沒什麼。”橫豎人不是他抓的,跟他有什麼關係?

胡億遠氣得破口大罵,不僅罵他,連郭文鶯也一起罵了進去,什麼無恥,臭不要臉,還罵郭文鶯是個賣屁股的。

郭文鶯本來沒動氣,見他罵得難聽也不禁有了三分火氣,讓人堵了他的嘴,押到松江府衙去,胡家想要來要人,且等過了她這一關再說了。

等回到府衙,天色已經晚了,剛用過晚膳,就見雲墨笑著跑進來,“大人,那胡家來人了,說要求見大人。”他說著“噗嗤”一笑,大人這招玩的真絕,不怕那胡家這回不就範。

郭文鶯橫他一眼,說的好像她是慣會抓人把柄,以勢壓人的小人似得。不過這步棋肯定走對了就是了,就連胡家當成突破口,繼而與松江的各士紳門閥搭上話才是真的。

她輕咳一聲,“把人請進來吧。”

過了一會兒進來一個四五十歲的男子,身上穿的是拜客時的禮服,一臉的恭敬之色,身後還跟著十幾個人,各個手裡都捧著禮盒,一看便是來送禮的。

那男子一見郭文鶯,立刻撩袍跪倒,“大人恕罪,大人恕罪,犬子無狀得罪大人,還請大人能饒恕犬子無知。”

郭文鶯冷冷一笑,“無知不是什麼大罪,但若是口出狂言,侮辱朝廷命官,侮辱當今皇上,那可就是重罪了。不知這位胡老爺可知道你那狗兒子要受什麼懲罰嗎?”

那男子一駭,本來聽下回回稟,說是得罪了董家的大公子董,被董派人抓起來了。本來他還沒當回事,董家和他們胡家是姻親,能有多大事還至於抓人了?他叫人往董家送信,讓董放人,可得到的回信卻是人被抓到府衙去了。

他這才慌了神,誰都知道松江知府已經死了,現在坐鎮松江的是閩浙總督郭文鶯。這閩浙總督怎麼跑到南直隸來坐鎮,他是不知道的。但多少對郭文鶯也有些耳聞,知道這是皇上心尖上的人,又最是心狠手辣,人到了他手裡哪兒還有個好啊?

他自問那些跟去的人,說到底胡億遠怎麼得罪這位總督了,那些人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說言語衝撞了。

可問到底說了什麼,只道什麼下等人不下等人的,卻沒一個說的全的。他本就提心吊膽的,這會兒聽郭文鶯牽出了皇上,真是嚇得魂兒都飛出九天了。暗忖著,難道遠兒竟然侮辱皇上了不成?這可是抄滅滿門的大罪啊。

他嚇得心驚膽戰,自是磕頭不已,口中求道:“大人饒命,大人饒命。”

郭文鶯微微頷首,“饒不饒命自有皇上定奪,本官這就上書給皇上,且看他如何說就是了。”說著擺擺手,“來人啊,送客。”

胡老爺更是嚇得都哆嗦起來,跪爬了幾步,到了郭文鶯面前,幾乎老淚縱橫,“大人啊,我們胡家就這麼一個兒子,三代單傳留下一根獨苗,如若大人肯高抬貴手饒了犬子一命,讓我做什麼都行。胡家情願傾家蕩產。”

他說著對著外面立著的下人喝道:“還愣著幹什麼?還不把禮物呈上來。”

那些下人趕忙進來,一個個開啟禮盒,裡面金光閃閃,琳琅滿目,全是各色珍寶。

郭文鶯不由挑了挑眉,董說胡家是松江最大的米商,家裡也做過官,正是家財萬貫,生意也做得很大,這會兒看來倒也沒說謊。只瞧這些送的東西,便也知道價值不菲了。看來這松江府有錢人還真是不少。

胡老爺看她眼神有些鬆動,心中大為歡喜,忙又求道:“大人,高抬貴手,高抬貴手。”

郭文鶯只淡淡在那些財寶上掃了一眼,便道:“此事容本官再想想吧,有什麼事待明日再說。”說著也不待他回話,就叫人給帶下去了。

說到底她也不打算這麼快放人,那胡億遠還有用處,拿他釣釣人還是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