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以一種開玩笑似的語氣說道:“伯父您忽悠我呢,天下稍有勢力的人物都明白,龍洲大陸之上一國之君算得了什麼?世間武學盡在九大世家,所謂七國不過是九大世家的代言之物,國君不過是明面裡的幌子罷了。血殺一出誰與爭鋒,若不是九大宗門之間互有制約,在楚京之內,只要伯父一聲令下,直接覆滅了楚國皇朝也是輕而易舉之事。得伯父和外公看重,不惜自毀神功逼出玄珠成就少秋,又能掌控血殺隊手握龍門大權,旁人幾輩子也修不來這種福氣,我難為個什麼?”

“你這小子……”柳劍被他悠閒的態度逗得哭笑不得,捶了他肩膀一下,語聲沉重地說:“你要知道,百年之爭慘烈非常完全就是性命相搏,其他各大家族之中所選之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唯我柳家一脈單傳。你非直系血脈,想要徹底發揮玄冰訣威力只能行宗門血誓,一生受制於狂兒,反傷自身,一旦他死,你也活不過一天,這對你太不公平……而且你天資雖然不錯,但要在那些絕世天才之中脫穎而出,並非易事,這無異於送死之行啊……”

“玄冰訣需從七歲才能開始修煉,狂弟的年齡太小了,距離百年之約只有十年時間,他再怎樣天才,十年之內也無法大成,雷門世家早就算好了,既然總要有一人送死,又何必將什麼也不知道的他扯進來。”楚少秋清眸裡找不到一絲煙火之氣,口吻是那樣平靜,彷彿只是在說一件非常普通的事情。“至於血誓,見到狂弟之前,我尚有些排斥,但現在我卻已想通了……效忠少主,是我的榮幸,不管我還有幾年時光,能護他一刻便是一刻,這一生,我都會護少主周全。”

“狂兒這個不爭氣的紈絝子!真是快氣死老夫了!”柳清吹鬍子瞪眼睛,露出了雲狂平日裡瞧見的氣憤模樣,聽說雲狂將孟先生硬生生氣得把他趕出學堂,老頭子心裡不是一點半點的鬱悶。

楚少秋怔了怔,在聽見“紈絝子”三字之時,臉上竟泛起一縷十分奇異的玩味笑容,只可惜柳清沒有發現,他繼續嘆道。

“若是他能爭氣一點,你安然做個一國之君,倒也了了老夫一樁心願。可他如今這副模樣,老夫怎能放心將傳世武學交付他手?孩子,你很懂事,外公對不住你,愧疚的話不多說了。身在激流之中,若不逆流而上,便只能被這滔天水流衝入江底,要維持住這一個大家族,談何容易,如果可以,外公怎麼願意犧牲自己的孩子?”

祠堂內的燭火忽明忽暗,幾縷燭光在老人的蕭瑟嘆息之中悄然熄滅,柳清和柳劍神色黯然,滄桑悲涼之味淡淡飄起,沒錯,若非迫不得已,誰會願意故作姿態偽裝性格?誰想得到,傳世宗門的風光之下,隱藏的,竟然是這樣一幅畫面。

“外公,我明白的。”絕美少年目色變得深邃幽遠,修長的身影染上了一層讓人心疼的孤寂:“人生夢一場,生死由命,富貴在天,我命該如此,怨不得人,只願不再牽累旁人……”

話剛說到這裡,卻突聽到頭頂上一聲極輕響動,楚少秋神色一頓,眸光犀利如刀,清嘯一聲碩長人影驀地拔高數丈,靈敏如燕,飛身上了遠處屋頂。

“什麼人!”楚少秋飄然若仙,全身寒氣森森,本就冰雪未化的冬夜像是颳起了驚天風暴,數十道指風對著前方一道看似嬌小的人影暴射過去!

可令他大吃一驚的是,前方人影竟一點兒也未慌亂,面對他幾乎全力的攻擊只是淡然的輕飄飄一揮掌,暴風雪便戛然而止,看這情況來人的功力絕對要高出他一籌不止。楚京何時來了這等高手?這個人的目的何在?是否會對宗門不利?楚少秋眸色冰冷,心中已經打定主意要將這人留在這裡!

“血殺隊聽令,把此人……”就地格殺四個字未曾出口,清眸內驚詫之色猛地跳動,一隻手臂停在半空之中,竟然忘了揮下去。

那雙黑夜中猶如星辰的,烏黑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