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我竟忘了這是今天的事,似過去好久了一般。”他收了笑容,道:“你剛才上樓來真的好似女鬼樣,連我都看不見。我來猜猜,可是——為了馮才?”我靜靜地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他嘆了口氣,半響不語,良久方道:“他是塊好料,可惜了。”我冷哼一聲,道:“你只把他當你們的中堅一樣可惜,卻不知道人家是有妻有女有家的人。”八阿哥瞥了我一眼,道:“你怨我們?”我緩了緩,冷靜下來,道:“我知道誰也不能怨。”他看著我,忽道:“可去找了他?或還有一條生路。”說完嘴角現出一絲諷刺似的笑容。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默不作聲。他見我如此,斂了神色道:“別再為這樣事情煩心,洛洛,你為何還不離開?離開京城,離開我們。”語氣中帶著三分質問,三分關懷,三分無奈。我驚訝地看向他,他只是掉開頭去,淡淡道:“快下雨了,快回家去吧。我叫人給你僱了馬車。”

奐兒已經徹底冷靜下來,是她為我等門。她見了我,只是輕輕一笑,為我撐了傘進門去。我看著她平靜的臉,緩緩道:“好丫頭,我盡力了,所以不說對不住你。”她用力地點點頭,道:“格格,我只守著你,像你一般過便是,一樣能過得好。”我心中一酸,伸出手去,握住她的手。她眼裡蘊著淚,嘴邊卻仍帶著笑意,看去那麼頑強。

晚上我執意要奐兒和我睡在一起做伴,外面下起了雨。雷聲陣陣傳來,雨點瘋狂地敲打窗子,為這夜平添幾分吵嚷。我翻來覆去怎麼樣也睡不著,奐兒在外間更是折騰個不停……

我不禁叫她:“奐兒!”她半響方應聲,起身跑到裡面來和我瑟縮在一處,我見她臉上猶有淚痕,不免心中一嘆,道:“忘了他,何嘗容易?奐兒,日後你要受苦了。”她不語,勉強笑著。我狠心道:“若是忘不掉,便想想他的不好。想想他瞞了你這許多年,騙了你這許多年……”奐兒搖了搖頭,笑得可憐,她柔聲道:“格格,我只告訴你。我竟不怪他,因為我相信他對我的好,拋也拋不掉啊。我剛才想了,以後我就唸著他,守著您,會好的。”她忽地想起什麼,激動起來,道:“格格——他也不會做對不起您的事兒,絕不會!”我拍拍她的肩,點點頭,不再說什麼。

不知過了多久,雨聲漸漸小了些,我一個激靈坐起身來——還是有什麼在重重敲打著門窗,不是雨,是人。

我倆側耳細聽,這一次,我們倆都清晰地聽到了摻雜著雨聲——砰、砰、砰……是有人在敲門!我猛地意識到來人是誰,又是為何而來,不禁頭腦發熱,把被子一掀,直衝向門去。

門開了,門口立著的確是他。黑袍黑褲,黑色的斗篷,雨水沿著帽沿衣褶流下,他掀了帽子抬起頭,衝我微微一笑,亮晶晶的眼睛看得我眼前一花,耳邊只聽得風聲雨聲一片,一時竟動彈不得。

奐兒隨在我身後,失聲輕喊:“馮才!”十三身邊的另一個人,同是一身黑衣,隨十三一同閃進門來,我醒過神來,忙側身讓他們進來。

馮才一把握住奐兒的手,喚道:“奐兒……奐兒……苦了你了。”甚至忘了我們還在身邊。奐兒竟是有些傻了,只是張大了嘴,又是想哭又是想笑的樣子。我看向十三,他仍是淡淡微笑著,似欣慰,似無奈,隱隱中還有苦痛。我低了頭去,竟不知說什麼才好,只覺心好像被麻醉了許久,現在慢慢緩過勁來,感到了絲絲痛意。我甩去那痛意,進內室去替他倆拿乾淨衣服。

最靠深處的那箱,都是十三的舊衣。我怔了一怔,伸手拿了最上面的兩件,復又走出去。馮才和奐兒顯然都緩過神來,此時正齊齊跪在十三面前叩頭。

馮才道:“十三爺的恩情,小的無顏感謝,只求來世一輩子為您效犬馬之勞。”十三輕挑嘴角,道:“你該謝的可不是我。”說罷看著我。馮才和奐兒膝行至我面前,還要再拜,我忙一把攔住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