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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忱的星火始終沒有熄滅!
在文藝方面說,李叔同先生是中國最早提倡話劇的人,最早研究油畫的人,最早研究西 洋音樂的人。去年我國紀念日本的雪舟法師的時候,我常常想起:在文藝上,我國的弘一法 師和日本的雪舟法師非常相似。雪舟法師留學中國,把中國的宋元水墨畫法輸入日本;弘一 法師留學日本,把現代的話劇、油畫和鋼琴音樂輸入中國。弘一法師對中國文藝界的貢獻, 實在不亞於雪舟法師對日本文藝界的貢獻!雪舟法師在日本有許多紀念建設。我希望中國也 有弘一法師的紀念建設。弘一法師的作品、紀念物,現在分散在他的許多朋友的私人家裡, 常常有人來信問我有沒有紀念館可以交送,杭州的堵申甫老先生便是其一。今年是弘一法師 逝世十五週年紀念,又是他所首倡的話劇五十週年紀念。我希望在弘一法師住居最久而就地 出家的杭州,有一個紀念館,可以永久儲存關於他的文獻,可以永久紀念這位愛國藝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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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江看潮記
陰曆八月十八,我客居杭州。這一天恰好是星期日,寓中來了兩位親友,和兩個例假返 寓的兒女。上午,天色陰而不雨,涼而不寒。有一個人說起今天是潮辰,大家興致勃勃起 來,提議到海寧看潮。但是我左足趾上患著溼毒,行步維艱還在其次;鞋根拔不起來,拖了 鞋子出門,違背新生活運動,將受警察干涉。但為此使眾人掃興,我也不願意。於是大家商 議,修改辦法:借了一隻大鞋子給我左足穿了,又改變看潮的地點為錢塘江邊,三廊廟。我 們明知道錢塘江邊潮水不及海寧的大,真是“沒啥看頭”的。但凡事輪到自己去做時,無論 如何總要想出它一點好處來,一以鼓勵勇氣,一以安慰人心。就有人說:“今年潮水比往年 大,錢塘江潮也很可觀。”“今天的報上說,昨天江邊車站的鐵欄都被潮水衝去,二十幾個 人爬在鐵欄上看潮,一時淹沒,幸為房屋所阻,不致與波臣為伍,但有四人頭破血流。”聽 了這樣的話,大家覺得江干不亞於海寧,此行一定不虛.我就伴了我的兩位親友,帶了我的 女兒和一個小孩子,一行六人,就於上午十時動身赴江邊。我兩腳穿了一大一小的鞋子跟在 他們後面。
我們乘公共汽車到三廊廟,還只十一點鐘。我們乘義渡過江,去看看杭江路的車站,果 有亂石板木狼藉於地,說是昨日的潮水所致的。錢江兩岸兩個碼頭實在太長,加起來恐有一 里路。回來的時候,我的腳吃不消,就坐了人力車。坐在車中看自己的兩腳,好象是兩個人 的。倘照樣畫起來,見者一定要說是畫錯的,但一路也無人注意,只是我自己心虛,偶然逢 到有人看我的腳,我便疑心他在笑我,碰著認識的人,談話之中還要自己先把鞋的特殊的原 因告訴他。他原來沒有注意我的腳,聽我的話卻知道了。善於為自己辯護的人,欲掩其短, 往往反把短處暴露了。
我在江心的渡船中遙望北岸,看見碼頭近旁有一座樓,高而多窗,前無障礙。我選定這 是看潮最好的地點。看它的模樣,不是私人房屋,大約是茶館酒店之類,可以容我們去坐 的。為了腳痛,為了口渴,為了肚飢,又為了貪看潮的眼福,我遙望這座樓覺得異常玲瓏, 猶似仙境一般美麗。我們跳上碼頭,已是十二點光景。走盡了碼頭,果然看見這座樓上掛著 茶樓的招牌,我們欣然登樓。走上扶梯,看見列著明窗淨几,全部江景被收在窗中,果然一 好去處。茶客寥寥,我們六人就佔據了臨窗的一排椅子。我回頭喊堂倌:“一紅一綠!”堂 倌卻空手走過來,笑嘻嘻地對我說:“先生,今天是買坐位的,每位小洋四角。”我的親友 們聽了這話都立起身來,表示要走。但兒女們不聞不問,只管憑窗眺望江景,指東話西,有 說有笑,正是得其所哉。我也留戀這地方,但我的親友們以為座價太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