債主的意思行事,她叫你滾,你就滾唄。我說你就消停消停吧,有你這樣追著債主哭著喊著說要還債的嗎?還是你覺得讓她幸福是你與生俱來的光榮使命?”

“你以為我願意頂著傻逼的光芒在她面前晃悠?我現在啥也不想,就想她好好的,吃得又白又胖,能跑能跳,開開心心。”

“那是豬吧?”

“去你的。”

“她那病怎麼回事?”

“不知道,也不敢問。”顧亦城嘆了口氣道:“我要是帶個心理醫生去看她,她會討厭死我的。”

“心理醫生臉上又沒刻字。”舒涵擠了擠眼睛,勾著他的肩膀問道,“你以為她現在很喜歡你?”

顧亦城沒有回話,揮開舒涵搭在自己肩上的手,伸手去掏在大衣口袋裡的香菸和火機時摸到一個硬物,感覺像珠子,掏出來一看,竟是顆藍色水鑽。

舒涵探過頭來道:“你最近對珠寶有興趣?”

顧亦城將水鑽遞給舒涵道:“假的。”

舒涵狐疑地接過水鑽,叫來服務員,要了兩樣東西,白水河鉛筆。他將這顆所謂的假水鑽用水打溼,然後再用鉛筆輕輕地刻劃,將藍鑽遞迴給顧亦城道:“我看是真的。”瞧見顧亦城臉上閃過一絲詫異,問道:“舒妹妹的?”

顧亦城點點頭,接過藍鑽,對著月光觀摩了半天:“你會鑑別這東西?”

“嗨,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舅舅以前是搞過地質的。實驗室裡很多紅寶石,綠寶石之類的原石,我小時候經常去他那裡玩,這叫做耳濡目染懂不懂?”

“舒姝有個蝴蝶簪子,蝶翼上鑲滿了藍鑽,連結蝶翼的兩個白鑽大概這麼大。”說著比劃了下,他記得那白鑽大概有小指甲蓋的一半大。

舒涵摸摸下巴,下意識地問道:“誰送她的啊?”

顧亦城翻轉這手裡的藍鑽,扯了扯嘴角:“我也在想這個問題。”

顧亦城回去的時候,找遍了整個別墅也沒看見舒姝,她放在角落裡的行李包也不翼而飛。他並沒有刻意限制她的行動,只是這個別墅在郊區,要走很遠才有車。她想離開,他不知道嗎?其實他心裡比誰都清楚,他關不了她一輩子。

房間明顯被打掃過,他坐在床前,那是一張乾淨的床單,已沒有了他們昨夜歡愛的痕跡,地板透亮得反光,沒有一點塵埃,甚至連她的一根頭髮也找不到。洗手間裡,她常用的洗髮水被扔在了垃圾桶裡。

她走了?在他們一夜歡愛後,一聲不吭地走了?連根頭髮也不留給他?

他掏出手機給她撥回去,永遠都是機械的女聲:您撥打的使用者已關機。他覺得自己拿著電話的手在顫抖,所以當護士小心翼翼敲開房間門的時候,他直接將手機扔了過去,從牙縫裡擠出一個字:“滾——”

顧亦城將油門踩到了底,如果可以,他會撞碎每一展紅燈。她能去哪?她以為這樣她和他就算了結了?

真是太好笑了!

可是學校裡沒人,機械廠的老房子裡也沒人。

顧亦城絞盡腦汁,她能去哪裡?她還能去哪裡?

他給她發簡訊,一條又一條,均石沉大海。

——你在哪兒?我們必須談一談。

——你以為你這樣躲著我,我就找不到你?

——你當我是什麼?

——你到底在哪兒?為什麼不回學校,也不在機械廠?

——三天了,你別嚇我好不好。

——求你了,會我一聲吧。

顧亦城獨自坐在舒姝曾經住過的房間裡發呆,眼前浮現出很久以前的一幕幕,他先是笑了一笑,下一秒卻哭了出來,他能做的只是讓淚從眼裡流淌出來,僅此而已。他想:也許,這便是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