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捧著一本書,邊看邊笑著。旁邊放著一張雕花紅木小几,上有一隻香爐與一套青瓷茶具。香爐冒出嫋嫋輕煙,芬芳馥郁;一隻蓋碗杯中注滿碧綠的茶水,蓋子置在一旁。見到古靈與傅足和雪寶進來,放下書籍,起身道:“兩位小客官,請進請進。二位來‘君子賭’是來對了,包你們玩得盡興,過癮。”古靈見此人穿著舉止,猜測是這裡的老闆,問道:“你一人坐這兒看書不悶麼?哪有裡面的快活?”錢自來笑道:“呵呵,不怕姑娘笑話,裡面太吵了,我受不了。兩位小客官請進去玩吧。”古靈道:“眾人皆醉你獨醒,眾人皆賭你看書,怎麼就有人上你的鉤呢?奇怪奇怪。”錢自來笑道:“姑娘,所謂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鉤。‘君子賭’好比是姜太公,客人就是那隻願上直鉤的魚,全部是自覺自願的,沒有一點點強迫的因素在內。”古靈悶笑一聲,與傅足從屏風右首進去了。錢自來搖搖頭笑了兩笑重又坐下喝了兩口茶,取過茶壺再滿上,然後翹起二郎腿捧起書看起來。

盞茶時間,突聽屏風後面“啪啦”“砰嘭”“啊啊”之聲不絕,似乎是桌凳翻倒聲,銀子散地聲,拳腳碰擊聲,當然更清晰的要數人聲了,女人的尖叫聲,男人的叫罵聲,等等混成一片人聲大雜燴。

“掌櫃的,關上大門,別讓兩個小賊跑了!”屏風後面一個異常洪亮的聲音清晰地傳進看書的錢自來耳中。他一聽到後面有異樣動靜便即放下手中書奔至屏風端頭後面大廳察視,但見大廳內亂成一鍋粥,幾十個打手與客人追著先前的兩個小客官七轉八轉,沿途撞翻桌椅板凳,時而拳腳相向一番。初始不知發生什麼事,豎起耳朵仔細辨聽方知似乎是兩個小客官搶了賭桌上的賭銀。他眉頭不禁重重一皺,待要吩咐手下全力捉拿兩個小賊時,正好聽到洪亮的聲音叫他關門捉賊,其時他正在屏風盡頭佇足察看,按理說他要關門也是很容易的事。不意,古靈與傅足身法太快,雪寶也不慢,呼呼呼三聲從他眼前閃過,掠至門外。一干人眾緊追而出,呼啦啦圍成圈將故意停下的古靈與傅足及雪寶圍在垓心。

本來憑古靈與傅足的身法之快,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拿了銀子走路。哪知館內歷害的不是打手,而是一個跟他們差不多大的少年,人稱電眼張。他有一雙奇特的眼睛,你的速度越是快捷在他眼裡就越是緩慢,正常的速度下他的眼睛與常人無異,他的任務就是坐在特製的丈許高的椅子上用他奇異的眼睛俯視全廳,防止扒手得逞。因此古靈自認為誰也不會察覺的快手在拿銀子時盡皆瞧進電眼張的眼中,縮起雙唇吹出一聲嘹亮的警哨,糾集眾打手捉拿賊子。

古靈身在垓心,卻如常放鬆,先前試拳腳時已探知這些個打手雖然俱都是彪形大漢,卻是外強中乾不足畏懼。傅足武功雖不高,但對付這等打手卻是綽綽有餘,因而他神色也是泰然自若。古靈道:“識相的,趕緊退下,不然動起真格來叫你們個個臥床不起。”錢自來在旁負手而立,一雙眼睛盯在古靈兩人身上仔細打量一番,似乎不太相信氣質不凡的他們居然會幹出搶銀子偷銀子的齷齪之事!說道:“電眼張,你真的瞧清楚了,這兩位小客官是扒手?”肅侍在右側的電眼張道:“千真萬確,不多不少正好偷了一千兩銀子。”好毒的眼睛!古靈與傅足對視一眼,全無恨意,反倒佩服他的眼力。電眼張從不說謊,錢自來知道得最清楚,道:“兩位小客官,君子賭從來是寬宏大量的,你們交出所拿的銀子,就可以走了。”語氣惋惜,措辭委婉,不說“偷”字而說“拿”字,可見他心地倒也不壞。

古靈不以為然,道:“別裝仁慈了,你要是良善之輩便不會縱容手下抽人鞭子了。”空無一物的左手向上一招,一隻鼓脹的袋子抓在手中,接道:“要想取走它,便自己來拿。群起攻之還是單打獨鬥,你們說了算,怎樣?”錢自來一看到古靈的招手現物功夫便知她若不自願還回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