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華言公主恩寵太盛,引起太多人的嫉妒和憤恨,首當其衝的自然是那時尚未有皇子的皇后。恰有宮人傳來小道訊息,父皇有次醉酒曾臨幸一位浣衣局的小宮女,十月後產下名男嬰。這件事父皇也很快從太監口中得知,男人一夜風/流,別說帝王,就是尋常人家也是常有之事。父皇念及自己犯下的錯,本想賞賜那名宮女封號,好讓他們母子好過一些。哪知,就在聖旨下達之前,那個宮女突然暴斃在房內。很多人都說那位宮女福薄,承受不起富貴和融化。可又誰知道,那不過是皇后想要收養那橫空而來的皇子,逼迫宮女無奈之後使的手段幌子罷了。”蕭慕言看起來像是有絲不屑,其實未然。她沒多少愛憎分明,也沒多少同情弱小的正義,畢竟從小就生活在權勢鬥爭異常頻繁的環境裡,也不指望她能出淤泥而不染。看著周淺淺意味不明,似是震驚,似是同情的樣子,她不由搖頭,“你也不必覺得他可憐,也就是因為有了皇后作為聖母,蕭楚離才有機會坐上太子之位。得與失從來都是對等的。如果不是她生了我之後,在身體還未復原之前就忙著和華言公主以及你娘鬥,也不會導致元氣大傷,以至於從此不能生育,他日再算計出一個小皇帝來,只怕蕭楚離的命運,不比七哥哥好多少。”

“那這樣事情你又知道多久了?在你從燕國回來之際,沈嫣然她們就在防範你了。皇后畢竟是生你的母親,你這樣對她,還真是讓人意外。”想起那次歸國盛宴上初見蕭慕言時,她對她的印象還是很不錯的,甚至從她對蕭遲墨的種種親近來看,她們該有某種志趣相投的共同點。如今,所有的一切被顛覆。“我想蕭楚離這道逼供的戲碼,也許,除了皇后在背後慫恿,也少不了你們其中的縱容吧。”

鼓樓鐘聲響徹天地,整座皇宮頓生處在一片哀傷的氣氛裡。一排排宮女和太監謹遵命令,平時的訓練有素此刻被全部展示了出來。

再度看到常寬,周淺淺甚至連眼皮都沒抬一下,他率領著整齊肅殺的進軍將太和殿內外重重包圍,滴水不漏。可能真的是邏輯慢了半拍,當週淺淺剛想起即將而來的變故,情急之下連忙跟著望去時,看到的卻是皇后舒然被人扣押起來,下令的是常寬。

“七殿下,一切已穩妥,微臣先將舒氏帶下去,等候發落。”常寬對蕭遲墨作揖,行的是最大的君臣之禮。

“當年沒有將你殺了,這是我做的最大的錯事!”舒然鳳袍輕甩,將押著她的侍衛甩出老遠,“本宮如今被小心陷害,再是落魄,也由不得你們大膽放肆。”

“送皇后娘娘回去,好生侍候。”蕭遲墨終於有了第一句話,可是說比不說還要讓人生寒,看皇后那被激出來的熊熊恨意,恨不得撲上去咬人。周淺淺沒有多停留一步,連最初的孤勇,也在這一道道如煙霧彈般綻放的血腥秘密給粉碎。她的一個轉身,一地的凋零,以及蕭遲墨悲涼的注視。

成帝駕崩,皇后被廢,太子逼供未遂,皇位懸空卻又似乎誰都明白。原以為至少幾天之內都不會見到蕭遲墨,所以在一次可笑的苦等之後,周淺淺是不會再做那種幼稚的事了。

可總是有很多時候,在我們自己準備預設許可之後,人和命運都喜歡玩遊戲,愛捉弄愛攪渾一池碧水。

夜色降臨前夕,環月山莊湖中亭那盞高懸的燈籠悄然燃起,盈盈燈光映照在水面上,暈出柔和的青澀波紋。

第二次看見蕭遲墨撫琴,指腹撥弄的琴絃,一低一高,聲聲相和。琴聲安靜且溫柔,優雅著掩藏著淡淡的憂傷。上帝似乎總該偏愛於某些人,他們可以坦然生活在陰暗之中,又天生與高雅聯絡在一起。只要他們想,一舉一動即可成詩。

周淺淺聽從心的使喚,跟隨著腳步逐光踏聲而來,她倚柱而立,他靜心撫琴。彷彿兩人之間從未有過分離,彷彿他們相識已很久,彷彿他們天生就有股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