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到現在才來。”她看到我之後眼睛裡突然閃出了一種久違的光彩,但那熟悉的噘起的小嘴分明是對我的姍姍來遲表現出了一種使小性子的嗔怨。

“你發簡訊的時候我正在公交車上煎熬著,我中途下車,又換乘了另外一輛才趕過來。沒敢耽擱一秒鐘。”我儘量讓自己的表情顯得諂媚一些以使她儘快從焦躁的心緒中解脫出來。

雨霏嫣然一笑,臉上那些倦怠之色隨著她的笑容一掃而光,黑溜溜的眸子在小賣部的燈光下閃出了亮潤潤的光。上翹的嘴角如同我們頭頂上那輪彎彎的下弦月溫婉迷人。

“走吧。”雨霏看著我說。

“去哪兒?”

“簡訊上不是跟你說了麼?陪我去吃麻辣串兒。”

“噢。”我應了一聲,跟著她朝前走去。

我們橫穿了一條馬路,往一條較窄的街道里走去。當我們剛一進入街道時,我就發現這條街上有很多賣各種小吃的鋪子,每個攤位上都擠著一些學生模樣的年輕人,大部分都是女孩子,有少量的男孩,看樣子也是陪著女孩子來的。

雨霏領著我來到一個鋪子前站住了,這裡的人不少,很多女孩或坐或站在一旁端著一個小盆子在津津有味地吃著。還有一些情侶模樣的男女站在陰影下相互喂著,動作肉麻得如同麻辣串上的花椒,讓人看了牙根癢。店老闆忙得不可開交,從那張溢滿了笑容的臉上可以看出當天的收成。

旁邊還有幾處賣羊肉串的攤點,每個攤子前都站著幾個學生模樣的人,從那長方形的烤爐上冒出的滾滾濃煙瀰漫了小街道的整個上空。攤主用扇子不停地在爐子上面扇著風,幾乎每個攤主都是鬍子拉碴,黑黢黢的臉被爐火映得紅紅的。其中一個滿臉絡腮鬍子頭戴新疆瓜皮帽的攤主的攤前人最多,那幾乎可以亂真的裝扮使人覺得他更像一位可親的維吾爾族兄弟,烤出的羊肉串帶有濃郁的大西北風味兒而使人堅信他一定是來自阿凡提大叔的故鄉。

雨霏很熟練地向店主點了一些麻辣串兒,之後站在旁邊耐心地等待。鋪子前的爐子上放著一口超大號的鋁鍋,從鍋裡冒出的熱氣把店老闆燻得有些睜不開眼,但他依然面帶微笑地用脖子上的一條已經分辨不出顏色的毛巾一手擦著汗,一手涮著串兒。臉上純樸幸福的表情是我從來所不曾見到過的真實。

串兒涮好了,店老闆熟練的把串兒放到一個鋁盆裡,然後從一個搪瓷茶缸裡拿過一把形狀如刷油漆用的大號刷子,粘滿了紅色的麻辣油,往那些涮好的串兒上塗抹著。

雨霏接過店老闆遞過來的小塑膠盆,端著走到了我的面前。

“吃吧,賊好吃。”她說完之後拿出一串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我看著那些麻辣串兒上紅紅的辣椒說:“這麼辣,你受得了麼?”雨霏抬起臉看了我一眼,把手裡那根竹籤放到盆裡之後說:“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很能吃辣椒的,厲害吧。”說完笑著看著我。

“真看不出來,你就不怕臉上長痘痘?”我從盆裡拿起一串兒香菇看著她說。

“也真是奇怪了,我那麼喜歡吃辣椒,可從來不上火,更沒有長過什麼小痘痘。”“噯。”雨霏用胳膊肘碰了我一下,“你說我是不是賊有福氣?”

“嗯嗯。”我一邊吃著香菇一邊點頭應承著,“是,你這個賊有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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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什麼呢!”雨霏用手在我的手背上掐了一下,“你敢說我是賊?”她嗔怒道。我哎喲了一聲,急忙把身子往後撤,連聲說道:“見諒見諒,口誤,純粹口誤。我這人吃東西的時候不能說話,一說話就容易出錯。”我笑著看她,“我剛才說什麼來著?說你是賊是吧,不能。”我一臉的嚴肅,“你怎麼能是賊呢?你長得一點也不像賊,根本看不出來你像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