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得不佩服雨霏的勇氣,哪個女孩不愛美呢?她竟然願意把最脆弱的一面展示給一個她喜歡的人。她是如此的信任我。而我,不知道究竟能給予她什麼。我的心在這一刻開始變得更加的矛盾了,心情也愈發沉重起來。這種既矛盾又沉重的心情使我有些惶恐不安。我的面前似乎湍流著一條使我無法逾越的河——河面上沒有橋——更沒有可供我擺渡的船隻。我像一條被追捕的獵物,望著湍急的河水,惶惑地逡巡在岸邊,不知所終。

我慢慢地把她頭上的帽子拿了下來,她的身子在我懷裡抖動得更厲害了。她的頭髮掉了很多,以前那烏黑濃密的秀鬘此時變得很稀疏了,微微泛青的頭皮在我眼前時隱時現。我用手輕揉地撫摸著她的秀髮,淚水順著眼角淌了下來。

這是一個多麼天真可愛又活潑的女孩喲!在她的身上,永遠充滿著陽光,朝氣蓬勃。她的眼睛純淨明媚;她的笑容粲然而韻美;她充滿活力,無憂無慮,像一個快樂的天使,閃著金色的光環,揮動著潔白的翅膀;無論陰霾或是燦爛,無論晨曦或是暮靄,一期如歌鴝般清婉的鳴啼;那澈人心旌的嚦嚦之聲,始終縈繞在我的耳邊、我的生命中。

“雨霏。”我輕輕地叫她的名字。她從我的懷裡抬起頭望著我,淚眼婆娑。嬌小的身子在我懷裡輕顫。

“我愛你雨霏。”我看著她那雙已經被淚水完全淹沒的眸子說,“讓我照顧你好麼,照顧你一輩子。”

她怔了一下,繼而翹起了嘴角,在淚水中嫣然而笑。她圈起胳膊,用力地摟住我。

“謝謝你城子,有你這句話,我就很滿足了。”她鬆開了個手臂,仰起臉望著我說,“可你,不屬於我,你是楚伶姐的。但我相信你是愛我的,我相信,真的相信。”她把臉再次埋進我的懷裡,唏噓著,嚶嚶而泣。

驀地,她抬起頭望著我。用一種莫名的,奇怪的,似乎她從未見到過的人的眼神望著我。

()

“你不能離開楚伶姐知道麼?”她顫抖著嘴唇說,“你不應該這樣,這不是我認識的城子,我所認識的城子決不會這樣的。”

“我就是城子,就是你認識的那個城子,我愛你,千真萬確。”我捧起她的臉,用手輕輕地掠去她兩頰的淚水,但那淚依然無助地往下淌著。

“不!”她突然離開了我的懷抱,“我不需要你這樣的愛,一點兒都不需要。”她急促地呼吸著,淚水如小溪般淌進了她的嘴角。“我不需要你可憐我,更不要你離開楚伶姐。城子,我承認我非常地愛你,甚至在很長一個時期我發現自己都處在一種痴癲的狀態。像一個被洗了腦的意志薄弱者,我的精神世界已經完全不屬於自己了。”“但是。”她說,“我自從生病之後,每當我一個人靜靜地躺在床上,我會不斷地想起這所有發生的一切;從和你認識的那天起,每一個細節我都記得清清楚楚。我仔細地閱讀著我們在一起的每一次的美好的時光。我不得不承認當我見到你的第一面時就愛上了你,而因為和你在一起的點點滴滴才使得這種朦朧的愛變得更加深刻和真實。但這種真實只限於我的一廂情願。從你在我面前流露出的對楚伶姐的繾綣之情中我可以看出,你們的愛情才是真正的深刻和真實的。而我自認為的那種真實,充其量只不過是一種假象而已——一種虛無的浮光掠影。但我卻一直固執而自信的認為,我能夠抓住它,能夠使這種幻影變為真實,讓那種燦爛為我獨有。

“我現在想起來自己當初的那種想法真是幼稚可笑,也許是因為我從來沒有談過戀愛的緣故,也許我過於自信,認為只要我想得到的,就一定能夠得到。”

“不是麼?”她自嘲般地笑著說,“除了我無法讓媽媽再回到我的身邊,我甚至覺得我可以得到我所希望得到的一切,包括你的愛。”她用雙手揩了揩臉上的淚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