廟不大,人也不多,幾個廟裡的和尚聽說是董策過來了,趕緊過來迎接。董策對出家人是很客氣的,或者說,他對沒得罪過他的人都是很客氣的。寒暄了幾句,幾人便是進了廟裡,然後董策很快便是瞧見了那壽材。

一眼瞧見,董策不由得便是叫了一聲好。

這白忠旗,辦的差事真是不錯。

這壽材又厚又大,是用上等的松木製作而成的,紋理筆直,質地堅密,敲一下,鏗然有聲,竟然給人一種金屬質地的感覺。厚厚的板材底部足足有四寸多厚,而蓋板更是厚度超過六寸,想來光光是這木頭板材買來,就得不少銀錢。壽材的表面雕刻著花紋,已經是製作完成了的,直接就可以使用。

“不錯,很不錯。”

董策繞著轉了一圈兒,連連點頭。

他瞧了一眼白忠旗,笑道:“你這差事做的,我挺滿意。”

白忠旗趕緊哈了哈腰,連稱不敢。心裡卻是頗為的歡喜,這次尋找壽材,不算是極大的一件事情,但他這個人有個優點,只要是董策交給他的事情,他就一定會竭盡全力,做的妥善穩當。事兒不大,但這種事情一件一件的積累起來,就會使得大人對自己信任有加。

董策拍了拍棺材板兒,道:“估計得很沉重,怎麼抬出去,倒是個事兒。”

他讓白忠旗出去,通知了王通帶著十幾個家丁過來,又準備了一輛大車,而後大夥兒肩扛手抬的,總算是把壽材給弄出去,放在了大車上。

走之前,董策給寺廟捐了一些香油錢,也算是對此番叨擾的一些補償。那些僧人沒想到董策這般客氣,對這位年輕的將官印象極好。

一路把棺材運到停放白添福屍體的院子,董策掃了一眼,見這院子倒也算是打掃了,不過打掃的人顯然是頗為應付。只是把那些屍體給運走了,也不知道弄到哪兒去了,至於血跡,一些碎肉毛髮之類的東西,則是根本都沒管。

不過田實能叫人收拾,已經很出乎董策的預料了。

院子門兒小了點兒,大車實在是進不去,董策乾脆就讓人把門給拆了,又拆了一截院牆,這才讓大車駛進去。大車在臺階下停住,然後大夥兒把棺材抬到正廳之中。

那幾個守著白添福遺體的家丁根本沒想到董策這麼快就能尋到棺材,再一看這壽材竟然這般好,一個個眼淚都下來了,對著董策連連磕頭,腦門兒都磕的紅腫了。董策把他們攙起來,正色道:“這是本官該當做的事,你們也不用這般。現下咱們最該做的,乃是將你家老爺入殮。”

“是!”幾個家丁連連點頭,都道全聽董策做主。

入殮,說白了,就是把死者放進棺材中,但也不是簡簡單單往裡頭一放就行了的。得先小殮,而後大殮。

小殮,就是給死者穿上衣服。

照理說,小殮之前,要先把死者身體擦拭乾淨,這個活兒,幾個家丁早就已經做好了,因此此時就少了這麼一套程式,只需要穿衣服就行了。穿衣服也有講究,比如說第幾日換什麼衣服,再過幾日再換什麼衣服……但現在情況特殊,一切從簡,因此董策帶人直接給白添福換上了官服。

一般小殮,都要給死者穿上盛裝。在這個年代,官服自然是相當隆重華美的盛裝了。這套官服還是白添福隨身帶的,他們這些武將,素日裡都是穿著甲,少有穿官服的,但來之前劉若宰專門囑咐過,讓大夥兒都帶上一套官服,此去大草灘,要見察哈爾所部,終歸也算是兩國會面,少不得或有一些相當隆重,規格頗高的場合,在這等場合,官服就派上用場了。不但白添福,董策謝鼎坤等人也都帶了。

卻沒想到,白添福帶的官服,卻是在眼下用上了。想想還真是讓人唏噓不已。

大殮,則是將死者放入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