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居下來之後,就更是沒幾個人心裡還有這個念頭了。

對於他們來說,磐石堡就是他們的家。他們將會在這裡生活,耕種,居住,訓練,將會在此生兒育女,繁衍生息,將宗族延續下去。

終老於斯。而他們的子孫,也會世世代代都居住在此。

平時呆在堡中,整日訓練的挺苦,他們嘴上不敢說,但心裡卻也未嘗是沒有怨言的。但這一次離開數日,卻已經是想念的不得了,想念營房裡頭溫暖舒坦的大通鋪,想念食堂中那豐盛的飯菜,甚至,還有些許想念那繁重的訓練。

過了橋,踏著平直的田間道路一路向前,當瞧見了磐石堡南門那巨大的城門時候,不少人心裡都是發出一聲感嘆:終於回家了。

一路走來,也是疲累,再加上今日早晨起了一個大早吃完早飯之後,中午就歇息了一刻鐘的時間便是趕路,根本就沒吃中午飯,是以這會兒都是飢腸轆轆,餓的心急火燎的。

只是盼著趕緊回去,吃頓飽飯,然後回到營房中大睡一頓。當然,若是吃完飯之後還能去澡堂子裡泡個熱水澡,那就再好不過了。

這會兒雖然已經是傍晚,但還有一些百姓正自在田間忙碌著,尚未回家。

這會兒開春,田間正是要開始忙碌的時候,不少百姓也是辛勤的緊。他們許多都是一大早就出來,然後帶著乾糧,到了飯點兒便吃著乾糧就清水,好歹也是能湊活過去。對於這些百姓們來說,瞧著田間的莊稼茁壯生長便是打心底兒裡高興,歡喜的什麼似的,受點兒苦是不算啥的。

錢一川的渾家鄭氏便是這些辛勤百姓中的一員。

她抹了抹汗,直起腰來,微微的喘著氣。只覺得腰肢一陣痠軟,她用手輕輕地揉了揉,但感覺似乎沒什麼用。遠遠的瞧見了那長長的行軍隊伍,她心裡頓時便是有些慌張了起來,忽然說不出的焦慮,趕緊踮著腳尖兒,極目望去。

只可惜離得挺遠,而且這會兒天色也暗了,遠遠地看過去,只能看到一個個士卒的輪廓,面目是瞧不清楚的,更別說把錢一川從這些人裡頭尋出來了。

瞧了好一會兒,眼睛都看的酸了,鄭氏終於是放棄了這個不切實際的念頭。方才踮著腳,抻著腰,這會兒她又是感覺一陣腰痠。

她強自把心中的慌亂給壓下去,然後輕輕的嘆了口氣,摸了摸已經隆起的肚子,笑罵道:“你這小東西,可把你老孃給害苦了!”

雖然是嗔怪的話,卻滿滿的都是笑意。

她已經懷孕有一陣子了,早就已經顯懷兒。錢一川本來是不讓她下地的,只說有什麼活兒,等自己回來再幹就是,大不了起早貪黑一些,不過是受點兒累而已,卻不能讓鄭氏和孩子有什麼差池。

畢竟夫妻兩個,對這個孩子,都是極為期盼的。兩人本來有孩子,而且還不止一個,但這些孩子都已經糟了不忍言之事,正因為如此,夫妻兩個把對那幾個死去孩子的感情,全都傾注到了這個還未出生的娃兒身上。

但鄭氏也不是第一次懷孕生娃了,算上小產和夭折的孩子,她這已經是第六次懷孕了,經驗豐富自不待言。

她知道什麼時候是關鍵時刻須得好生注意,什麼時候基本上已經穩固下來可以膽子大一些了,所以鄭氏還是照常下地,只不過錢一川回來之後她不敢告訴自家漢子就是了。

“娃兒,你爹出去打仗了,看樣子已經回來了,董老爺仁義,定然會放假的,到時候咱娘倆兒,就能瞧見他了。”

鄭氏低低的說著,眼神兒就有些痴痴的,忽然眼淚便是簌簌的掉了下來,心裡又是焦急又是慌亂,難受得緊。

大軍出征去打仗的訊息,整個磐石堡上上下下哪裡有不知道的?畢竟大軍又不是悄悄出去的,多少人都看見了?一聽說要打仗了,那些家中有人做了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