顆心砰砰亂跳,臉上熱得嚇人。

從此之後,她心裡便住進了一個人。

那一次之後,她便對他多加關注,後來便知道,原來這漢子名叫韓守正,是家中一戶佃戶韓家的兒子,今年十七,比她大了一歲。韓守正這個名字,還是當初老夫妻倆生了兒子之後,從她父親這裡求來的。若不然兩個大字不識的莊戶夫妻,如何起的出這等有考究的名字?

她知道自己心裡多了一個人,也知道,這種感情大抵就是書中所說的‘情’之一物,只是她卻未曾想到,自己竟然不知不覺之間,便已經情根深種,難以自拔。她幾乎每日都想著他,念著他,那種感情,酸酸澀澀,讓人難受的只想哭。

而他,似乎也是有所察覺的,從那之後,每日晚上,只消得她開啟窗子,便能看到他站在外面,看著他,輕輕的笑。

感情不知不覺的萌發,讓她如痴如醉。

終於有一日,他靈活的攀著外牆,從她的窗子裡鑽了進來。

那一夜,倒鳳顛鸞,她也嚐到了做女人的滋味兒。

之後,就再也拋不下,放不下了。她從來不知道愛一個人竟然是這種滋味兒,她愛極了他,恨不能把心都掏出來,他要做什麼,她只是一切都依著。

兩個人的這種關係維持了兩個月便再也維持不住了——她懷孕了。

在這麼一個小小的家庭裡,懷孕之後的跡象根本就是隱瞞不住的,她的父兄很快就察覺了。

父親逼問出來了真相之後,氣的暴跳如雷,便要進縣城把那韓守正報官鎖拿——他和縣太爺乃是同年的秀才,雖然地位懸殊,但兩人自有一番交情,只消得幾句話,便能讓韓守正悄無聲息的死在大牢之中。

她苦苦哀求不果,便以死相逼,只說這輩子便只認定了他一個,若是他有什麼閃失,自己要不活了云云……

父親終歸是心疼女兒,沒敢再下狠手。

閨女都有了人家的孩子,還能如何?要麼是把女兒侵豬籠,要麼就只能是嫁給他了。

兩人的親事,順理成章的便舉行了。

但這事兒卻是瞞不住了,很快便傳遍了四里八鄉,張家沒人洩密,這訊息是韓守正自己傳出去了。把一個又是地主,又是讀書人家裡的閨女肚子給搞大了,在他看來是很可以炫耀一番的資本,到處與人說。

張家淪為了笑柄,張繡的父親給氣的一病不起,終於在張繡出嫁的前一日病死。

沒有彩轎,沒有鳳冠霞帔,沒有多少抬多少抬的嫁妝,張繡穿著一身素衣,拎著一個小包袱,悽悽慘慘的來到了韓家。

就算是哥哥再怎麼疼妹妹,這等不光彩的事發生了,他也不能對妹妹有多大的照顧。

來到韓家,張繡才知道,原來自己進了地獄。

他們終歸是兩個世界的人。

她是喜歡舞文弄墨,悲春傷秋計程車紳人家小姐,他是大字不識一個,只知道耕田種地,滿口粗話,喜歡開一些下流玩笑的粗魯漢子,他們能夠走到一起,是緣分,但是能不能相處下去,就更要看緣分。

顯然,他們緣分已盡了。

在成親之後,她才知道,跟他一起過日子,做夫妻活下去,跟之前自己想象的完全不同,差距太大。

韓家的貧窮困苦是她之前完全無法想象的,在韓家的第一夜,潮溼的土炕,骯髒有異味兒的被褥,床上的跳蚤,都讓她根本無法入睡。但這些,她都能忍受,畢竟是嫁了他。但,這些並不是全部。韓守正父母都已經病故,家中只他一人,也沒有什麼小姑子小叔子需要照顧伺候,按理說這等家庭應該是不會出太大問題的。兩個人的價值觀、生活習慣等等,都產生了巨大的衝突。她愛極了他,又是那等溫良的性子,便不跟他爭,只是自己在一邊坐著,默默的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