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他身子一抽,扶著牆角便是大嘔起來。

撕心裂肺一般。

劉發成眼前一亮。

這位便是二當家的歸心農,也是在他們兩個到來之前山寨裡面的實權派,威望頗高,甚至有取鐵太保而代之的意思。但是邱平和劉發成來了之後,權勢便給剝奪的差不多了,他只是功夫高手而已,卻並沒有什麼心術手腕,也只能是幹看著受著,無計可施。眼下越發的失勢,手底下也沒幾個人了,想來是不知道在誰那兒喝了悶酒,竟連一個扶著他的人都沒有、

劉發成眼中閃過一抹狠辣,輕輕咬了咬牙,忽的一個箭步竄出去,也顧不得噁心,便是捂住了歸心農沾滿了穢物的嘴。

歸心農喝酒之後渾身軟綿綿的,一絲力氣都沒有,又哪裡掙扎的了?

沒一會兒的功夫,便是暈了過去。

劉發成扶著他,藉著夜色,快步回到了邱平的家裡。

邱平見他把歸心農給綁了來,不由得一驚:“你這是作甚?”

“作甚?做董千戶交代的大事!”劉發成把歸心農往地上一扔,嘿然一笑:“我剛才有了個絕妙的主意。”

說著便是湊在他耳朵邊兒上低聲嘀咕了好一陣兒。

邱平聽著,一雙小眼兒也是越來越亮。

過了一會兒,一道人影矮墩墩的人影從邱平住處的後院牆翻了出來,他背上還揹著一個大麻袋,裡面也不知道裝的是什麼。

這黑影小心翼翼的揹著麻袋在寨子裡疾走著,很快便是來到了的寨子的後牆處。所幸這些山賊巡夜警戒之類的意識非常薄弱,有限的幾個人也都安排在了山寨的正門外頭,這兒根本是一個人都沒有。

他四下裡看了看,咬咬牙,舉起那麻袋來便是扔到了牆外頭,發出一聲砰的重響,在黑夜裡傳出去老遠。

這矮墩子以和他身手極不相符合的敏捷攀著牆上的突起竄了上去,悄無聲息的落在了牆的那邊,背起麻袋來,很快便消失在密密的樹林中。

而在他離開了邱平的住處之後,沒過多一會兒,一個高瘦高瘦的身影也竄了出去。

……

夜色深沉,紅燭清淚。

屋子裡溫暖如春,厚實的棉被堆裡,鐵太保正自酣然高臥,呼嚕山響。

在床的角兒上,卻是蜷縮著一個小小的人兒。

這是一個不過十一二歲的少女,身材纖細,雖然還沒長開,卻盈然已經是一個美人坯子了。

她渾身上下**,未著寸縷,白皙的的肌膚上面有些淤青,似乎是因為寒冷,起了一層戰慄。便是在睡夢中,她也是蜷縮的那般緊,眉毛緊緊地蹙著,眼中似乎有淚滴出來。

忽然外面響起來一陣兒破鑼嗓子的大喊:“走水了!不好啊!”

“走水了!快救火啊!”

接著便是一陣亂糟糟的喧鬧聲和腳步聲在寨子各處響了起來。

“他孃的,這是怎麼了?誰在外頭吵?黑山,把那廝給老子抓了來,老子要把他三刀六洞!”

鐵太保給吵醒了,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嘴裡嘟嘟囔囔的說道。

外面黑山那沉重甕實的聲音響起:“老爺,走水了,大火!”

“大火?”鐵太保猛地翻身坐起來:“怎麼回事兒,哪兒走水了?”

他趕緊披衣而起,及拉著棉鞋便是往外走去。

等他出來的時候,山寨已經是亂成一團,到處都是飛奔呼喊的人群,有的人手裡還提著木桶,盆子甚至是痰盂這類可以盛水的容器,紛紛去救火。

一看到起火的方向,鐵太保一張臉立刻便是陰沉了下來。

一盞茶時間之後,鐵太保站在已經燒成了一片焦黑廢墟,兀自冒著青煙的庫房前面,欲哭無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