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吧,這樣,至少她不會害怕,不會感到孤單。

安曉惠不記得自己究竟喝了多少酒,也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沉沉睡去。

醒來便已在霧中。

——京舒京舒你在哪裡?

到處都是白茫茫的霧,整個世界都似被籠罩在了霧中。安曉惠的恐懼越來越濃,她走得越來越快,到最後已是撒足狂奔了。

——京舒京舒你在哪裡!

安曉惠的呼聲淒厲地在霧中飄蕩,她在奔跑中淚流滿面,只覺得自己就要從此失去京舒了。她的腳下踉蹌,撲倒在地。這時,京舒細微的呻吟聲再度傳來,而且與她近在咫尺。

安曉惠抬起沾滿沙子的臉,終於看見了京舒就躺在她前方不遠的地方。

京舒躺在地上一動不動,那些呻吟聲正源源不斷地從他嘴裡發出來。

安曉惠費力爬起來,跌跌撞撞向著京舒跑去。她俯下身,抱住京舒,一迭聲叫著他的名字。過了好一會兒,京舒才費力睜開眼睛,一臉痛苦的表情。

“曉惠,我這是怎麼了。”

看著京舒無恙,安曉惠喜極而泣,她更緊地把京舒攬在胸前,哽咽著竟說不出話來。京舒感覺到了女孩對他的依戀,驀然而至的柔情充實在他的身體裡。他低頭輕吻著安曉惠的頸項,只覺得這一生能夠跟這樣的女孩相依相伴,實在是再沒有了遺憾。

倆人忘情地在霧中纏綿,直到彼此有了窒息的感覺。

京舒忽然坐了起來,他驚疑地看看四周,一連聲地問:“我這是在哪裡?”

“你不記得了嗎,這是在落燕灣,這裡還有你的兩個朋友。”說到這裡,安曉惠心裡也覺得奇怪,青皮和小舞呢,這麼長時間,他們幾乎把這倆人遺忘了。而他們也沒有發出一點聲息。他們醉酒未醒,還是真的已經消失在霧中?

京舒與安曉惠開始在霧中尋找青皮與小舞。

落燕灣只是一片並不算大的沙灘,兩邊都有高高的岩石。但京舒與安曉惠沿著直線走了很長時間,都沒有走到沙灘的盡頭。他們倆人呼喊著青皮與大舞的名字,越往前走,緊緊揪住的心便越來越覺得詭異。這場霧實在太大了,三步開外,便模糊一片,他們不知道這場霧中究竟都隱藏了些什麼,而未知本身足以讓人感到恐懼。安曉惠緊緊挽著京舒的胳膊,那麼緊,這個男人也許根本沒有能力保護他,但他卻是她現在惟一的依靠。

記不清是誰先發現面前的地上躺著一個人,京舒把安曉惠擋在身後,一步步逼近地上的黑影。到了跟前,京舒才確認那人就是他們要尋找的青皮。京舒吁了口氣,安曉惠也放下心來。青皮就像京舒剛才一樣安安靜靜地躺在地上,顯然是醉酒未醒。這時候身邊多一個人,心裡便多了一份力量。京舒飛快地蹲下身,抱起青皮的腦袋。

安曉惠一聲尖叫跌倒在地,京舒亦是頭皮發麻,飛快地向後倒退幾步。

青皮的臉已經變成了死灰色,還有些浮腫,顯然是在水中浸泡太久的緣故。他嘴巴張開,兩隻眼睛凸起,滿面都是痛苦的神情。這份痛苦已經永遠凝固在了他的生命裡,京舒和安曉惠毫不懷疑此刻他們面對的已經是一個死人。

青皮死了,死在落燕灣的大霧裡。

京舒與安曉惠攙扶著逃出很遠了,京舒忽然想到,死去的青皮是自己朋友,自己怎麼能棄朋友于不顧呢,即使那是一個死去的朋友。[霸氣 書庫 —wWw。QiSuu。cOm]

他拉住了安曉惠,大聲道:“我們得回去!”

“回到一個死人的身邊?”安曉惠恐懼地叫。

“也許他還並沒有死,我們不能丟下他不管。”

“他已經死了!”安曉惠再大聲叫,“只有死人的臉才是那種死灰色。”

京舒搖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