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可惜我父親並不贊成,否則有可能跟你當同事了”。

君初笑道,“曼麗小姐說話真是俏皮得打緊”。

一個黃包車過來,開始覓的時候沒有,不要的時候偏又過來,這就是打車的規律。車伕在旁邊嚷嚷道,“先生小姐坐個車吧,今天一天沒拉活了,便宜點,去哪啊?”

曼麗瞅了那車伕一眼,是個偏年輕的小夥子,肩膀很瘦很窄,眼睛卻是出奇的大,眼神分外無辜,好像不坐他的車就是對不起自己的良心。

君初也看出來曼麗的惻隱之心,先坐到車上,伸出手對曼麗道,“上來吧,反正路程也不近”。曼麗被他拉著手上了車,像被觸電一樣,君初的手指柔軟極了,也很暖和。那股激流從手一直傳輸到耳朵,於是耳朵紅了,像可愛的小兔子,還好有頭髮遮著,否則他肯定會得意一番。

“去外灘”。曼麗對車伕說道。心裡一陣忐忑不安:他會不會覺得我輕浮了些?第一次見面就這樣的活潑。穩住,穩住,別再多說話。

君初倒沒想那麼多,他只是覺得有個人陪自己散步挺好的。

下車的時候,黃包車車伕討好地對君初道,先生的女朋友是小的拉車多年見過的最漂亮的。

明知道是恭維話,君初還是多給了兩塊錢。

曼麗有點不好意思,倚靠在欄杆上看夜景,黃浦江上的漁火點點,繁華的人群還有那些帶些西方氣息的外國銀行,華麗地樹立在江畔。

君初又一次出神地看著她,真是美麗,不單單是外表,還有那種捉摸不透的天真,實實在在地誘導著君初身體深處最原始的慾望。

其實每個人都普通,只是遇見自己喜愛之人,就變得不再平凡。

聊了幾句,曼麗覺得自己有些唐突,別人是什麼人,自己是什麼人。電臺播音是個好職業,如果說得太多會讓對方覺得自己太好接近了吧?對方對於自己有這樣的懷疑,再聊下去也是興趣索然,乾脆對君初道,“沈先生,我看也不早了,不如回去吧,前面就是電車站了”。

君初本來想叫一輛汽車送她,但覺得這樣慢慢走回去相處的時間會更久些,於是點頭答應了。一陣風吹來,曼麗打了個哆嗦。君初道,“明日可能更冷,要多穿些才是”。

這普通的一句話,曼麗的眼眶紅了,自小到大隻有母親未去世前跟自己說過同樣的話,從一個陌生男子口中再次聽到,不免有些唏噓。嘆息了一聲,又邁步朝前了。

對面是藍色短旗袍的女子,路燈壞了幾盞,卻又看得不甚清楚。那女子緩緩轉過頭來向曼麗笑。

“哎,似乎是吳美娜——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不冷嗎?穿這麼少!”曼麗認出來了,那女子正是昨天暈倒了弄得自己又不得不回去電臺上班的同事吳美娜。

君初插嘴道,“你的熟人嗎?”

曼麗朝前走,一邊答道,“是電臺播音組的同事”。

走近了,吳美娜的臉色白得像死人一般,有點不像平時的樣子,說話也是陰裡陰氣,“曼麗,跟男朋友在約會啊?”

曼麗不好意思,看看君初,“哪裡,不是男朋友,只是個朋友,在路上碰見了”。

吳美娜的頭髮上似乎還掛著冰霜,一字一字道,“我走了,不打攪了”。

曼麗轉頭對君初說道,“咱們也走吧”。

君初被吳美娜稱為曼麗的男朋友,心裡很是高興,但又聽曼麗費力地解釋,有些不快,隨便說道,“你同事說話怪怪的”。

曼麗回道,“她最近生病了,找了個不稱心的丈夫”。

“哦,那你喜歡什麼型別的男子?”君初順勢問道。

電車哐哐的來到車站,這該死的電車來得真不是時候。君初只是聽見曼麗說了句,“大概是沈先生這樣的